辈子都不见他了。
可是他的鱼……
他的鱼是被殃及池鱼的,连他都是被殃及池鱼的。
他知道。
真正斗法的是姜遥和姜尔雅。
一个是亲妹妹,流落在外多年,受了不少苦,才回到家里。
一个是喜欢的妹妹,喜欢很难界定,但喜欢就喜欢了,爱就爱了,这是无法控制的。
在亲情和爱情之间,姜誊难以抉择。
他能把姜遥的旧物藏了这么久,姜遥亲手送给他的鱼,是断然不会煮掉的。再者,要是敢煮了姜遥的鱼,姜遥才会真的再也不见他吧?
而姜尔雅那条鱼,是他从病弱的一条小鱼,不眠不休地照看了一个星期,才救活的,现在虽然送给了姜尔雅,但那也是他的心头肉。
亲情和爱情的抉择,让他痛苦不已。
当姜誊找到姜尔雅时,姜尔雅那不可思议的和充满不理解的眼神令他很难堪。
他那么爱他的鱼,现在却要亲手把它从里面捞起来。
姜遥并不吃,这是在预料中的。
她那会儿又睡下了,醒来的时候看到盘子里放的是一条红尾黑鲨,看了一眼,就让人又端下去了,还评价了句:“好丑。”
姜誊:“……”
他的心情,低落异常。
从她床前站起身,跟着端盘子的人一起出去了。
这天下午,他终于不再在姜遥的床前守着。
姜遥不在乎,还特意爬起来去看姜尔雅的表情。
姜尔雅的表情当然不会好。
姜遥满意了,但也累到了,回来又头晕,有点发烧,不得不在床上继续躺着。
晚上,姜誊平复了心情,还是来看她了,知道她起来折腾了一趟,也很无奈。
她脸上的红已经褪去,还更白了,病中人好像都是这样,脸色苍白。
姜誊看着她,却觉得她白得有点透明,好像要消失的白。
如果不说,绝对不像是上午才逼着人去煮观赏鱼的可恨模样,反而惹人怜爱,当然,即使知道,他依旧觉得她是惹人怜爱的。
鱼不是她煮的,他完全可以选择拒绝。
可是为了她能多看他一眼,他还是了结了一条鱼的生命。
夜色深沉,姜誊想鱼想得睡不着,趴在姜遥床前也难以平心静气。
他便没再睡了,坐到了窗台前,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亮。
今晚月光很好。
可是他杀了自己的鱼。
姜遥对一条鱼的生命也毫不在乎,所以对姜誊的伤心毫无觉察,自己也因为看到了姜尔雅的精彩表情而睡得香。
一觉睡醒,有点渴,她迷迷糊糊看到窗台边坐了个人,还以为是郁辛北,只有郁辛北会在有她的黑暗里沉默着守护她。
“水。”她习惯性地要求,头还有点晕,忘了郁辛北不在了。
姜誊没开灯,借着月光给她倒了一杯水,送至姜遥嘴边。
姜遥想责问为什么不开灯,但头晕晕的,就懒得多说话,喝了两口,还给了他,就倒下继续睡了,还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。
姜誊端着杯子站在她床边。
很久之后,听到她又均匀的呼吸,才端起来,就着姜遥喝过的地方,一口倒下去,把剩下的水全喝了。
冰凉凉的水从喉咙滑进去,刺激了血管,姜誊喝呛了似的咳嗽了几声。
尽管压低了声音,还是吵醒了刚又睡下的姜遥。
姜遥迷迷糊糊翻身,睁开眼看见床头站着个高高瘦瘦的影子,知道不是郁辛北了,因为郁辛北的体型更壮,而且想起来郁辛北因为傅言淮而被辞退了,她现在只有傅言淮了。
便以为床头站的是傅言淮。
姜遥有点庆幸刚才应该没喊“小郁”两个字,不然傅言淮肯定不是站在这里,而是要把她翻来覆去了。大概是知道傅言淮对绿帽行为的痛恨,尽管没喊“小郁”,姜遥也有点心虚,放柔了声音,娇娇软软地说了一句“站着多冷,来床|上睡啊~”
姜誊愣住了,僵在原地。
抱着她的抱枕入眠就已经是幸福了,能抱着她睡觉会有多幸福,他不知道。
今夜趴在她床头,从未觉得如此煎熬,又从未觉得如此幸福。
她如此可恶,又如此可爱。
明知道她故意针对亲妹妹,明知道她对他这样坏,他还是一步步地走向她,靠近她,想要得到她一点点的垂青。
他的身上因站得久,有些凉,而她的身上有点热。他一抱,她就主动钻进了他怀里,往他身上贴了过去,像是在借着他的身体给自己降温。
姜誊连呼吸都放轻了,怕打扰了她,到时候会被毫不留情地赶下去。
但姜遥把热的有点晕的额头全贴他胸前了,隔着一层棉质睡衣,把热度全传到了姜誊身上,他的身上跟冒了火似的,很快就热起来。
姜遥发现冰块不冰了,就渐渐远离了他,翻了个身,滚到另一边去。
姜誊把她拦腰抱了回来,低声喘着粗气,试探着喊了一声:“遥遥。”
他的鱼没有了,但有姜遥。
姜遥病中很乖巧,一喊,自觉地钻了回来,为了抱得更舒服,她把小腿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