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秦知律在那一瞬脚步停顿。 或许因为祂有更高维的视角。 安隅在此刻终于看穿了那个人——那个冷硬之人,内心也在剧烈地动荡和挣扎。 他看着秦知律仿佛不受控地往回走,一直走回到他自己面前站定。 安隅垂眸,意念流转,刹那间,一声凛冽的风啸从旷远的天际响起,瞬间便来到眼前。秦知律怔了一下,错愕地看着漫天再次纷飞的大雪。 而后那双黑眸波动一瞬,仿佛想起了什么,又似乎难以置信。 再也无法遮掩的情感在那双眼睛中铺展开。 安隅伫立于风雪,在高空中安静地看着这个时空里的自己语无伦次地控诉,看着那个人的无措,看着他亲吻自己。 他终于明白了典所说的——在最后这独一无二的时空里,让一切迎来转折的,也许只是一块小面包,只是一场雪。 那是他为长官下的一场雪,早在秦知律16岁最黑暗绝望时就已立下未知的誓言。 雪原万籁俱寂,只有呼啸的风。 和他心底此刻的悸动。 * 时空如流沙穿梭流逝,庞然大物在刹那间完整,在寄居过的意识深处,向陌生而渺小的世界散漫地投以一瞥。 又果决离去。 安隅重新睁开眼,从刑架上俯身亲吻他的人正在消失,那个熟悉的身体逐渐透明,但温柔的注视却仿佛一直在。 “长官。”安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:“您知道吗。” “其实这世界上是有永恒的。” 一切已经发生的过往。 那些荒诞与浪漫。 那些藏匿在时间洪流中的波涛与尘埃。 那些出人意料的相遇和话语。 和每一场,似乎寻常的风雪。 在这一刻,终于落定。 成为他们的永恒。 * 笼罩在荒原上的黄沙褪去时,地面上的沟壑也消失无踪。 大地平整敦厚,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诡谲。 全世界的风雪在这一刻止歇,黑塔再次收到了各个地区“毫无异常”的异常 报告。 正要上飞机的唐风忽然感到背后一轻, ➾, 被他背在身后昏睡的祝萄跌到地上,摔醒了。 祝萄一脸震惊受伤地看着他,“长官,你什么意思?” 唐风也愣了下,因为要腾出手打开机舱门,他原本是用祝萄身上那些凌乱的葡萄藤蔓把他绑在自己身上的。 但那些葡萄藤自己缩回去了。 祝萄将信将疑地检查自己的葡萄藤,然而他盯着手指半天,浑身上下也没钻出一片叶子。 “等等……”祝萄面露茫然,“长官……我好像坏掉了。” “我感知不到葡萄那一部分了。” 唐风紧张坏了,压根来不及感受自己有没有异常,立即带祝萄上飞机往主城开。 飞机拉升高度,他才在高空之上突然看到荒原上的一小点。 似乎是两道拥抱在一起的身影。 祝萄坐在副驾驶也往下看了一眼,“那里还有两个人俑……荒原好危险,我们真的不等安隅了吗?” 话音刚落,终端收到了一条消息。 安隅依旧言简意赅。 “我晚点回去,勿念。” “好吧,那不等他了。”祝萄叹了口气,飞机高度迅速拉升,地上那两个小小的人影很快就凝缩成了两个小点,又立即不见了,他嘀咕道:“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俑……看起来没有巨大化,也可能是两个活人?抱一会儿就打算回家?” 唐风随口道:“可能吧,估计之前也像我们一样,被错乱的荒原冲散了。” “嗯。”祝萄点头,头顶着玻璃舷窗,明明已经看不见了,却还是执着地看。 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那两个身影很熟悉。 抱在一起亲昵的姿态让他感到欣慰,或许让他想到他和长官之间一些相似的美好。 “在这个世界,劫后余生已经少见,还能重逢真是奇迹。” 他小声感慨道。 “雪也停了。” “真是两个幸运的家伙啊。” ——正文完—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