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轼嘿嘿一笑,程氏这般态度,在他的意料之中。
程氏自说自话道:“幸好咱们迈哥儿听话,若不然,娘娘可是要狠狠训斥你爹爹的!”
众人是笑声连连。
苏轼更是偷偷与苏辙道:“……我看娘也太偏心了些,有了迈哥儿,连我这个亲儿子都顾不上。”
“不过娘这反应,比我想象中要好上许多,我还以为她会狠狠训我一顿了!”
苏辙笑道:“若娘知道你说这话,定又要说你是个没良心的。”
“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,娘日日牵挂着你,娘之所以这样疼惜迈哥儿,不过是因迈哥儿有你小时候的影子罢了。”
苏轼看了看苏迈,又认真想了想:“应该不是吧。”
“我觉得我小时候应该比迈哥儿长得好看许多!”
程氏知道他们兄弟两个感情极好,便道:“……你们两个在那儿说什么悄悄话呢?可是将我们当成外人?若有话要说去书房说去吧!”
苏轼便与苏辙一同去了书房。
苏轼一进苏辙书房,就看到了那几块耀眼的砚屏石,直道:“果然八郎你升官之后就不一样了,书房的好东西都多了不少。”
苏辙:……
他无奈道:“旁人不知道这几块砚屏石的来历,难道你还不知道?”
说起这几块砚屏石他就觉得头疼。
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,一开始,他只是将欧阳修送他的这块砚屏石摆在书房。
可有一次,王巩过来,盯着这块砚屏石看了许久。
第二日,王巩又派人送来了一块成色更好的砚屏石。
苏辙是哭笑不得。
他大概能猜到王巩在想些什么,无非是想着他送自己的那块砚屏石之所以没被摆出来,是自己嫌东西不好。
索性他一股脑将几块砚屏石都摆了出来。
所以即便如今天色阴沉沉的,但他的书房中却仍是五光十色,大放异彩。
苏轼瞧见这几块砚屏石却像想起什么似的,道:“八郎,你猜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什么礼物?保准你喜欢!”
苏辙好奇道:“哦?六哥,你给我带的什么东西?”!
随着王安石的官越当越大,他们一家老小的心整日都悬在了嗓子眼,整日都担心王安石会出事,如今他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够放下来,只觉得平平淡淡倒也挺好的。
苏辙只道:“你父亲客气了,永世铭记于心倒不必了,只要他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够了。”
他相信这个人情以后是大有用途的时候。
“这是自然。”王雱含笑道。
因他们一行着急回乡,所以他略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走了。
倒是元宝有几分不解道:“少爷,方才您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
他跟在自家少爷身边多年,也知道自家少爷的性子,寻常能帮忙的地方随手就帮了。
苏辙微微叹了口气:“以后你就知道了。”
因为在不久的将来,王安石会卷土重来。
那一日,王安石的变法会更周密,更是来势汹汹。
朝中不少官员都因劝阻变法贬官的贬官,流放的流放,他的六哥苏轼就是其中一个。
其实最近一两个月来,苏辙与苏轼的来信中大部分内容都和王安石,变法有关。
用苏轼的话来说,王安石闹着变法简直是胡闹,不管任何朝代,总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,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,别到时候折腾一通,老百姓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,又何必多此一举?
所以这次欧阳修率文武百官上书官家阻止变法,其中就有苏轼。
一想到这里,苏辙就觉得头疼。
毕竟王安石也好,还是苏辙也好,那都是不折不扣的犟牛,他谁都说服不了。
等着冬雪洋洋洒洒落了几场,又至腊月。
今年因有史宛陪着,程氏腊月里并不十分繁忙,闲来无事就念叨起远在他乡的苏八娘与苏轼起来:“太初又升官了,八娘一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,也不知道她那一双儿女还记不记得我,不过记不记得也无妨,只要他们过的好就行。”
“倒是六郎,我实在放心不下,他从小到大就是小孩子心性,连自己都照顾不好,哪里能照顾好迈哥儿?”
“凤翔府那地方比不上汴京,缺医少药的,若是病了,连个好大夫都寻不到。”
“关键他们身边也没个老人照顾,关键时候也不能替他们出出主意……”
她可真是将儿行千里母担忧演绎到了极致。
苏辙见状,便与史宛商量给程氏买个宠物回来,有猫儿狗儿的陪着,程氏也能分分神。
这一日他又是休沐时,正欲出门去看看王巩家刚出生的小奶狗儿,谁知他还未走出院门,元宝就兴高采烈跑了进来。
因跑的太快太着急,到了廊下,他更是摔了个狗吃屎。
即便如此,他笑的嘴角还是咧到了耳后根:“少爷,少爷,好消息……”
苏辙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:“什么好消息值得你这样高兴?”
“少爷,六少爷回来了!”元宝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:“您说,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