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草妖,”紫云仙士朝枯井示意,“跳井。”
“我?跳井?”
扶璃指指自己,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是啊,草妖,你之前不是说…”扶璃这才发现,紫云仙士竟然有这般恶劣的一面,“你愿意为我做一切?”
狗比。
扶璃忍不住骂了句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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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,在紫云仙士那双美得过分的眼睛注视下,扶璃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了井。
跳下去时,还有点悲壮。
万一折了腿呢?
也没事。
藤她没腿。
不过扶璃敢跳下去,也是因为她知道,紫云仙士在没确定她好还是坏前,是不可能真的叫她去送死的。
否则,在太阿广场就不会为她说话,确定她是妖后,不会放她一马。
可怎么说呢。
扶璃觉得,紫云仙士和她一开始想的不一样,守原则之余,也是有那么点坏的…
风“呼呼”地在耳边刮,扶璃落到井底时,只觉得像是砸在了一团棉花上。
睁开眼睛一看,居然是团软藤做的椅子。
只可惜,她这本家被她砸了个对穿。
扶璃将脚小心翼翼地从椅洞里抽出来,向四周望去,却发现,和她想的不太一样。
这是一间人族女子的闺房。
红木拔步床。
青底莲花帐。
一副刺绣扇屏。
梳妆镜,妆奁,梳子…
妆奁半开,梳子随意地放在桌面,好像是主人梳妆梳到一半,被叫了出去。
扶璃走过去。
手指轻轻抚过桌面,却带起一层灰,她下意识想起那红骷髅。
如果是那骷髅,她恐怕也不愿意梳妆呢。
正要离开,扶璃目光落到妆奁,却是“咦”了一声,拉开最底下一层。
扶璃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红封纸。
这纸和老村长给的喜帖有点相似,只是更精致一些,红封的角落还用墨笔画了一株石榴树。
扶璃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--
她嫌恶地丢到一边。
作为花花草草的一类,她是很讨厌人族玩的熏香那一套的,对扶璃来说,那是花尸。
谁爱闻尸体的气味呢。
不过,过了会,她又重新将红封纸拿了来。
人族女子最爱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妆奁里,而且这红封纸一看就放了很久,纸上的墨字氲开来,倒像是掉了几滴猫泪。
应当是很重要。
扶璃努力辨认了一会,却还是只认得出“两姓”“良”啊“红”啊“花”之类的字,剩下的就和她眼对眼了--白搭。
扶璃有点后悔。
这样看来,小草念她的时候,她应当多学几个字的。
现在却是吃了没文化的亏。
想起方才她问紫云仙士纸上写了什么时,那人的模样,扶璃气闷地将红封纸往兜里一放,继续探。
什么都没有。
她试探性地喊了句,没将紫云仙士喊来,嘴巴反倒被捂住了。
“嘘。”
扶璃眨眨眼睛,仰头看着捂住自己的…
“书生?”
刚来时给她领路的那个书生。
他怎么会来这?
书生朝她做了个“噤声”的动作。
扶璃点点头,等书生一放开她,立马就退得远远的,只是面上还笑盈盈的:“书生,你怎么在这?”
这可是井底。
书生又朝她作揖:“小姐您再看看我。”
扶璃看着书生,他没提灯笼,青色长衫,一身书卷气站那,脸色还是黄。
她终于明白过来:
这是个鬼。
死的。
扶璃寒毛直竖,她是真怕鬼,可对着书生那眼神,不知怎么的,又不怕了。
“抱歉,吓到小姐了,只是有件事,”书生道,“我无人可托,只有小姐能看到我,我便也只能托付给小姐。”
扶璃可不是那等爱助人为乐的。
她想了想:“那你帮我做两件事。”
“只要小生做得到。”
书生道。
扶璃从兜里将红封纸递给他:“第一件,你念一念,这上面写了什么。”
书生目光落到红封纸上,笑了笑,眼神温柔:“这是婚书。”
“婚书?”
“是,婚书。”
“两姓联姻,一堂缔约,良缘永结,匹配同称。看此日桃花灼灼,宜室宜家…谨以白头之约,书向鸿笺,好将红叶之盟,载明鸳谱…此证。”
书生抬头,他念起婚书来声音不疾不□□明扶璃不太懂那句子意思,可不知为什么,竟也感受到了那婚书中的期许。
“很重要吗?”
扶璃将红封纸叠起,重新放回兜里。
如果她没猜错的话,这东西当是…
“应当是重要的。”书生笑了笑,旋即道,“现在,小姐可以听一听我的请求了吗?”
“当然。”
扶璃抬起小胸脯。
书生带着她左转,扶璃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,下一刻,她就出现在了一个密闭的石室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