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想,直到他在百花楼瞧见一个温和淡泊的锦衣公子,提着花洒在楼上侍弄花草。
若非陆小凤冲着那位公子喊了一声,王怜花远远第一面几乎发现不了他是个瞎子。
眉眼含笑,气度高华,那实在是个令人由衷钦佩的真君子。
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的君子。
彼时花满楼得知陆小凤来意后只是浅浅一笑,并未开口对陆小凤表示谢意,他二人之间本也不需要如此。
花七公子只对远道而来的王怜花笑道:“王公子定是被缠了许久。”
陆小凤可怜巴巴道:“七童,我这都是为了你。”
花满楼笑道:“是,其中好意不必我多说,只消陆小凤记得,百花楼里的酒都是进了谁的肚子里。”
王怜花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有些好笑,但那种氛围确实可以看出他们关系非常好。
查看花满楼眼睛时,陆小凤在一边眼巴巴看着他,手脚麻利打下手,一看就是做过很多遍的。
检查完后,王怜花沉默许久,在陆小凤忐忑的眼神里叹了口气。
陆小凤心沉了下来:“连王公子也没有办法?”
“你若是能早上三年来寻我,倒是还有机会把毒解了。”王怜花幽幽叹气,“可惜,现在这毒已经彻底把眼上经脉毒瞎啦。”
陆小凤颓然坐在地上,榻上的花满楼感知到他低落心情,准确握住了陆小凤的手。
等到王怜花撤掉眼睛周围的金针后,花满楼噙着微笑温和道:“我早已习惯现在的生活,陆小凤,不要为我难过。”
“哎,没关系,还有很多名医没有找,我多去绣玉谷几趟,总能把邀月宫主请出来为你看一看眼。”陆小凤愁眉苦脸,半晌他咬咬牙,抹了把脸说道。
尽管上次差点被怜星宫主嵌进锈玉谷的花圃里,不过为了花满楼,他还是要去试一试。
哪怕这次又会被锈玉谷丢出来,他也要见到邀月大宫主!
王怜花在边上的小盆洗了把手,无语看着这两位你安慰我劝告,你难过我心疼,简直比他以前亲身上阵演过的戏剧还黏糊。
“两位,倒也不必如此眉来眼去。”王怜花没好气道,“我话可没说绝。”
陆小凤“嗖”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,拉来椅子恭恭敬敬道:“王公子您请坐。”
又很顺手地拿起桌上花满楼的茶壶倒了杯茶放到王怜花手边:“王公子请喝茶。”
“王公子还有什么需要的说一声,我陆小凤一定做到!”
王怜花:“……”
真是能屈能伸的陆小凤,王公子见风使舵十来年,在不要脸这一点上甘拜下风。
“也就是说,你能治好花七公子的眼?”
林平之听到这里,眼中有些疑惑,“可我没听到花七公子眼睛复明的消息。”
若花满楼重获光明,那江南首富花家定然已经敲锣打鼓将这个好消息传得天下皆知。以花家对花满楼的看重,开个十天十夜的流水席庆祝都是小的。
“难不成发生了什么,你又不乐意了?”
王怜花启唇:“非我不愿,是花满楼不肯。”
“是七童不忍心,不是王公子毁诺。”
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林平之抬头,瞧见陆小凤从亭顶上倒挂下来,表情丧极了。
“有这样的机会,花七公子怎么不愿?”林平之这下真的迷惑了,失明之人能重见天光,多少人求出来的机会,那位花七公子却不愿意。
陆小凤道:“王公子的办法是给七童换一双好的眼睛,但必须是活人的才能保证成功的几率,七童不愿意。”
陆小凤想到花满楼无论如何也不愿换上活人的眼,哪怕说去牢里找死刑犯,用别的跟死刑犯交换眼睛,花满楼也坚决不肯。
“七童说,不管自愿与否,那都是别人的眼睛,他不能夺走。”
说到这里,陆小凤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他何其了解花满楼,在王怜花悠悠说出法子时,他便知道花满楼不会同意的。
“那位花七公子倒是个真善人。”
王怜花懒懒说到,花满楼的品性让他都不太好意思坑蒙拐骗这样的老实人,只觉得陆小凤走了八辈子大运交上这么个朋友。
“噢,如此说来,花七公子是个真君子。”林平之淡淡道,“看来你很失望,可惜你只有我这样的倒霉鬼当朋友。”
王怜花讪讪:“我没那个意思。”你今晚很不正常,你正常一点,不要学我阴阳怪气的本事。
陆小凤翻身坐到亭中,伸手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,眼里闪着明亮的光:“这么说,难道王公子不把我和七童当朋友?”
“我可是很乐意交上千面公子这样的朋友,七童也一样。”他倒也不是擅自给不在场的花满楼认下,在他眼里王怜花这个人亦正亦邪,相当矛盾又有趣的一个人。
花满楼是真的欣赏王怜花对花草方面信手拈来的本事,相比提出治好眼睛的法子,王怜花顺手救了百花楼里的那盆病了多时的昆山夜光,反而更让花满楼认可这位江湖上名声诡谲的千面公子。
王怜花眼神嫌弃:“花满楼不提,你倒是很自来熟。”
“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