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气,纪荷收了手机,抬头望老旧的门头,几秒后?作罢。
一抬手,招呼程诵跟上?。
两?人步行到?陈颜的按摩房。
这里离肖冰的理?发?店不?远。
白天本该关?门,这会儿竟然开着。
纪荷走进?去,和那个叫琴姐的老板娘打招呼,问今天怎么回事,开这么早。
琴姐四十岁往上?,风韵犹存,一脸苦大仇深,“我是知道被分尸的是庞晓峰,就不?敢住家里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纪荷在口袋按下录音笔,进?入工作状态。
“你不?是不?知道,庞晓峰作恶多端,仗着他姐夫把持楚河街经济,横行乡里惯了。”
琴姐是外地人,谋生很不?容易。
纪荷不?是同情性工作者什?么的,而是存在即合理?。
她轻皱眉头,像是很能?感受对方的情绪,惹得琴姐大倒苦水。
说早上?警方找她询问,问了些庞晓峰平时和哪些人结仇之类的。
她只是庞晓峰一个发?泄工具,哪里晓得那些。
心惊胆战从警局回来,越想越害怕,她那栋房子?,庞晓峰以前常去鬼混,现在人被分尸,还被水塘的小龙虾啃地七七八八,怎么想怎么可怕。
一乱就从家里逃出来了。
“不?要怕。”纪荷笑安慰,“又不?是你杀的。怕什?么。”
“那你知道谁可能?杀他吗?”程诵忍不?住插嘴问。
琴姐叹气,“他仇家太多啦。”
程诵还想问,纪荷阻止了。
一边状似不?经意地笑说,“庞晓峰对你好像不?错,你有点伤感。”
琴姐不?住苦笑,“就一般吧。只是人死了,就觉得挺……说不?出来的感觉……他要是有个后?就好了……可惜永远不?会有。”
“为什?么这么说?”纪荷奇怪。
“他无精的,哪里生得了孩子?。”
“无精?”纪荷脸色一变,想到?什?么,瞬时连眉心都拧起,低问,“你确定?是无精……”
“对。他每次会有那个快感,但是没那东西……我俩都不?做措施……”琴姐说着挺难为情,尤其还有程诵这个小伙子?在场。
程诵轻咳一声,当做没听到?。
纪荷声音越来越轻,连她自己都没发?觉地,很耐心,几乎是轻辅导状态,“你要知道,无精……是指输出中未见精子?才叫无精……而你的说法更像他彻底的没有输出……”
“对,对!他是出不?来,整个没有那个东西。”
“谢谢。”纪荷脸色发?白的一道谢,头也不?回地冲出按摩房。
程诵跟在后?头嚷,说接下来要去找陈颜,方向走错。
她没理?。
再次来到?肖冰的理?发?店前,随手抄起靠在墙根的一条板凳砸开玻璃窗。
呼啦一声巨响,二分之一墙的展示窗碎裂。
她踩着玻璃跳进?去。
程诵惊嚷着随后?。
纪荷没管别人,径自在里面一通找,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在,但重要的主人却消失了。
她翻箱倒柜。
这小子?其实没什?么贵重物品,唯一一块表,是去年冬末纪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,三千多块钱,不?算贵也不?算便宜。
表现在不?在了。
跟着主人的身份证一起消失。
他甚至留下了装有几百块钱的钱包……
把表带走了。
纪荷记得这小子?不?爱戴这块表,说丑,说中学生才戴这种样式。
和他以前的豪门生活相比,这表的确不?值一提,但是,纪荷现在才想到?一种可能?。
一无所有的肖冰,不?是不?爱戴,是太爱护了,怕理?发?时磕着碰着,以不?喜的理?由,掩盖内心深处真正的深爱。
她神色恍若遇上?塌方,重重踢了一脚墙壁。
接着单手抚住额头,在小店里无助打圈。
“你到?底怎么了?肖冰又怎
么了?”程诵一个头两?个大,惊惶看着她。
“我去趟市局。”纪荷安排,“你先在这里等我,或者出去找个地方坐坐……我还会回来!”
她跳出碎窗。拿着车钥匙,迅速上?了汉兰达。
大约二十分钟到?达。
刑侦楼底下空旷一片,一辆车子?都没有,她停进?去。
心跳如雷。
直奔江倾办公室。
他是领导,外勤根本不?用?他跑,一定?在办公室。
纪荷到?了外面,甚至连门都没敲。
一拧门,直接进?去。
“江倾!”喊完才发?觉自己情绪失控,怔怔在门口愣了一瞬。
办公桌后?,他穿一件灰色衬衣,袖子?高?挽,两?条小手臂露出,肌肉线条流畅,左腕上?戴着一块高?级男表。
抬眸,静静注视她。
眼?神有些冷。
于是,纪荷发?热的脑袋迅速被降了温,朝他勉强拉起一个笑,尽量做到?轻松,喊了一声,“江兄……”继续将笑拉大,“……下午好!”
他面无表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