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眨眼睛,拢了拢散落到额前的头发,露出一丝小女人的羞涩,道:“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,喝点东西,好好聊一聊吧。”
翁楠希是很漂亮的,在韩觉前世加上这世界半年多的人生阅历来看,翁楠希的漂亮也是排得上号的。
小脸纤身,脖颈如荷叶秆挺拔,浑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。一双眼睛能镇住所有在其他人穿上是【自杀式时尚】的颜色。当这双眼睛露出娇态的时候,是能给任何对面的男人以虚荣。以及一种【我是特殊的】这样的错觉。
韩觉一进咖啡馆看到翁楠希的装扮便觉得眼熟,很快就回忆起箱子里的一张合影,上面的翁楠希就是这么个装扮。
翁楠希的声音在韩觉听来,也是很好听的。这个声音韩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。最先是在前身的手机铃声里听到的,然后通话时在电话里也听到,分手的时候送来前身的一箱子心意,那时候面对面也听到过对方冷若冰霜的声音。
相比曾经,这一次翁楠希的声音和笑容更含温度,和以往记忆里差别很大。但韩觉一点也不愿意逗留。翁楠希屡试不爽的招数,在今天踢到了铁板。
“真不用。”韩觉打断翁楠希试图点餐的动作,说,“说清楚就好聚好散吧。”
翁楠希不懂韩觉真正的意思,遂坦率地说:“我不懂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,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了,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。”
韩觉的神态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,整个人的气场都是陌生的。尽管翁楠希在来之前作了多少的心理准备,但是感觉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韩觉,还是有点措手不及。
她在来之前千百次的预演过,并且都是针对原有性格的韩觉进行了调整。她想,一个人再变能变到什么程度呢?
现在她想错了。
韩觉这么冷漠地一说,翁楠希就像眺望远方风景似的,怔怔地看着韩觉。她的眸子里有什么浮上来,又缓缓沉下。
翁楠希发觉她几乎从来没有真正地仔细看过韩觉的眼睛,以至于她第一次觉得这双眼睛是这样的好看。
【以前,这里面应该都是我的影子吧?】
她不甘心。
“我还不是不懂。”翁楠希咬着下唇倔强道。桌子下面的脚尖,悄悄地挨在了韩觉的脚边。
韩觉眉头皱了一瞬,将被碰到的脚移开。
他长长地——长得如同吹过世界尽头的风——喟叹一声:“那,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懂?”
翁楠希默不作声。
“我们之间已经什么也没有了。”韩觉看着翁楠希的眼睛正色道。
“我们可以从头来过。”她说。
“这话说得你自己相信吗?”
“我是真心的。”翁楠希捂着自己的胸口。
韩觉往后仰躺,双手抱胸。肢体语言满是戒备:“真心又怎么了,真心有时候是丑陋的。”
顺着记忆的链条,韩觉回忆着前身写的日记和情书。这并非易事。因为前身对眼前这个女子极尽爱慕地描绘,说话时断时续、情节与时间不断交错,孰在前孰在后,孰为因孰为果,有时很难分清。
印象最深的,都是那快要溢出纸面的热情。
然而对翁楠希来说,爱情就是一种让她往更高出站的台阶罢了。这样的人圈子里并不在少数。她的本质,韩觉一眼就看透了。
对于前身来说,如果能真心爱上一个人,那么不管对方是何等恶劣,哪怕对方并不爱自己,人生也至少不会是地狱
,就算多少有点黯淡。
他的爱就是这么卑微地令人感慨。翁楠希大概就是他活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,最后一个理由了。
韩觉并不怨恨翁楠希。人不是单一的或好或坏,每个人都是高尚与平凡、善良与邪恶的混合物。
翁楠希和前身的故事,随着前身的死,都结束了。韩觉虽然顶着前身的皮囊,但他没兴趣、也不打算继续这段情缘。
韩觉认为,但凡能重来的事情,都已经很幸运了,更何况生命这种东西。所以他现在只想好好生活,不要像今天一样被打扰。
“我们之间,就这样吧。”韩觉叹了一口气,就要站起来离开了。
“不行,你不能走!”翁楠希大概看出了韩觉的决绝,立马放下杯子阻止韩觉,“我不同意分手!”
韩觉挑了挑眉毛,坐了回去。
“我们只是分开居住一段时间,我们还没有真正分手!你要分手,我不同意!”
这个还真是有可能的……现在的成年人谈恋爱,在一起的时候都不问【你喜不喜欢我】,分手的时候也靠自觉,讲究一个默契,默默不联系就代表着分手。没什么仪式感。
不过,所有情书和照片都打包给人家送了回来,这就基本和分手无异了啊。
“你同不同意都没所谓了,你的表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。”韩觉眼神淡然地笑了笑。
“要我认错你才肯原谅我吗?”刚刚那双坚决的眸子,一下子软了下来,泫然欲泣,“我错了,阿韩。”
韩觉叹了口气,摇摇头。
“阿韩,你告诉我,我怎么样做你才肯原谅我。”翁楠希伸出手想要去握住韩觉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