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衙门审人犯的时候,燕宁并未多想一口应了下来。
见燕宁一马当先往提刑衙门去,落半步的岑暨吊的心一落,眼中溢出一丝得逞的笑意。
这会儿已经日暮,等审完嫌犯时间也不早了,留宿或许也成理所当然?
岑暨愉悦扬眉,策马追了上去。
...
“...求大人给小的做主,小的真没杀人啊——”
提刑衙门堂,灯火通明,堂中央跪一个身穿囚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,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,此时眼泪鼻涕一起下哭声震天,口中直喊冤枉。
这刚从刑部带来的嫌犯,钱氏布庄掌柜,钱大钧。
刑部大牢可不什么好地方,加上钱大钧又死囚犯,牢里半个月住下来,他人都快瘦脱相。
显然先遭了刑,衣裳上还有不少已经干枯呈褐色的斑驳血迹,估计从进去没有洗漱过,身上还散发阵阵发馊的诡异味道,整个人瞧十分狼狈。
“大人还没问话呢,你搁这儿瞎嚷嚷什么?”
秦执凶神恶煞一声吼,钱大钧哭嚎戛然而止,下意识瑟缩抱头,惊恐:“别打我别打我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...”
没想到钱大钧反应这么大,见他顿时脸色惨白瑟缩成一团,仿佛已经挨了无数次打,连求饶都变得熟练,秦执还被吓了一跳,忙往退了两步,嘀咕:“我可没动手,别想碰瓷。”
钱大钧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尽收眼底,岑暨眉头也拧了起来:“他这怎么事?”
“估计牢里吃了不少苦头,被打怕了。”燕宁了然。
刑部大牢可不什么好地方,如果住单间都还好,如果住大通间那真要自求多福。
特别像钱大钧这种死刑犯,跟他关一起的大多都手握命案的穷凶极恶之辈,这么多人挤一块儿没有摩擦不可能的,最常见的殴打。
虽然有监守狱卒,只要不闹得太过他们都睁只眼闭只眼压根不会管,而钱大钧又为奸|杀入狱,从囚犯鄙视链来看,这种奸|淫行为最令人不耻,兴许还会遭到“特殊对待”。
钱大钧一看不个会打架的,进去了也只有沦为出气包的份。
哪怕只有半个月,所受折磨也足以让人脱下一层皮,这挨打挨多了所形成的条件反射。
要不怎么说“爹妈若不好好教,自然有人会帮忙教”呢?
“别紧张,现没人打你,你只需要如此答我的问题,你记得的都说出来。”
燕宁示意秦执先让开,省得凶神恶煞的站这儿人吓得说话都哆嗦不利问话进展,自己则缓步上,最终还没靠得太近,为,实太太太太太熏啦!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钱大钧确实狱中被打怕了,短短十几天,对他来说却仿佛过了几十年。
自打进了监牢,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整觉,每天醒来挨打,十几天下来他身上都已经没了一块好地儿。
钱大钧虽然不什么大富大贵之辈,自从布庄生意有了起色,他住的也三进的大宅子,出门有小厮陪,府有丫鬟伺候,不说养尊处优却也吃穿不愁,哪里受过这种苦楚。
要不还拼一口气想万一哪天能翻案,证明人不他杀的,他甚至都想一气儿撞死算了。
他日夜求神心中祈祷,却没想到这老天爷还真开了眼。
起先见有衙差来的时候还钱大钧唬地不轻,以为行刑日期提,他今日要命丧此,惊惧之下差给他吓尿,结果却得知,这些并非刑部衙差,而提刑衙门的人。
说他的这桩案子还有些疑要准备重审,那一刻钱大钧算知道了什么叫大起大落峰路转柳暗花明。
钱大钧不想死,而这次他唯一的机会,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:“,我一定如实答,还望大人能替小的做主,小的真的没有杀人...”
“你还记得当日的情形吗?”
“记得记得。”
钱大钧头如捣蒜,他牢中这些天拼了命的想,想能不能忆起一些蛛丝马迹细节好有机会翻案,哪怕刑状上签字画了押,钱大钧也并不认为自己会失手杀人。
“那你那日情形再复述一遍。”
“,...”
钱大钧抬手胡乱抹了把脸:“小的做布庄生意的,那日出门跟皮草行的卫掌柜他们喝酒谈生意,他们爱灌酒,我也不好拒绝,几个人喝了足有五六坛,去的时候走路都打晃,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