绪,他薄唇轻启:“从今以后,世间再无孟铎。”
有的,只是清河孟氏主君。
心无旁骛,只为帝位。
郊外的尸体很快被发现,孟铎死讯传来时,令窈正在梁府。
自那日送别孟铎后,她思来想后,决定来问梁厚,看梁厚是否知道孟铎要去的地方。
若是她遇到难题,就能立刻派人将孟铎抓回来了。
梁厚反问:“他不是在临安吗,何时来了汴梁?他既来了汴梁,为何不来探我?”
令窈掩饰:“没来,我就是随口问问,若是他真要游山玩水,他会去哪?”
梁厚:“天南地北,我怎知他要去哪?”
令窈嫌弃地努努嘴,“亏你们还是挚友呢,这点小事都不知道。”
梁厚闷声:“你还不是一样,亏你自称是他爱徒,怎地突然跑来问这种事?”
令窈重重哼两声,挪开不看梁厚。
梁厚问:“你如此在意他,连他以后的去向都要掌控,莫非是想囚了他?”
令窈被梁厚戳中心思,跳脚:“梁王八,竟将我想得如此之坏!”
两人正说话,忽地仆人来禀话,附在梁厚耳边说了句话,将一包东西递给梁厚。
梁厚脸色一变:“不可能。”
令窈见状,好奇问:“怎么了?”
梁厚声音颤抖,满眼震惊与悲恸:“我问你,孟铎是否有说他要来汴梁?”
令窈心虚:“没说啊。”
梁厚取出被火烧裂的半块玉佩:“巡逻官兵来报,郊外有人被追杀,与刺客玉石俱焚,那人……那人或许是孟铎。”
令窈僵住,“你说谁?”
“孟铎。”
秀凰殿。
宫人们来来往往,谁都不敢往里伺候,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。
殿外跪了一地的太医,自三日前公主从梁府归来,太医院的太医便没合过眼。
公主病了,急病,高热持续不退。
圣上心急如焚,衣不解带亲自在公主榻前伺候。
皇帝传了梁厚来,问清楚前因后果,本想问罪,见梁厚神色恍惚,脚步虚浮,并不比令窈好多少,遂放了他归府。
半夜令窈醒来,嘴里说胡话:“不要……不要走。”
皇帝心疼至极,抱了她喂药:“卿卿乖,舅舅在这里,舅舅不走。”
令窈逐渐清醒,听到皇帝在耳边说话,想起孟铎已逝的事实,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半空虚无处。
是不是在做梦?
如果不是做梦,那日她同梁厚看到的尸体又是谁?孟铎贴身的玉佩又怎会挂在那人身上?
山阳不是武功高强吗,怎会被刺客偷袭,与孟铎一起葬身火海?
皇帝见令窈痴痴发呆,伸手触她鼻息,她竟连呼吸都忘记。
皇帝柔声哄:“卿卿,明日舅舅带你去打马球,可好?”
令窈:“舅舅,你查清楚了吗?郊外那两具尸体,真是先生与他的侍从吗?”
皇帝皱眉:“卿卿,一个教书先生而已,何必为他这样伤心?”
令窈重复:“舅舅,到底是不是他们?”
“是。”
令窈痛苦地闭上眼。
她想到孟铎走之前,她同他说的那番话——
“你走了便不要再回来。”
他果真不回来了。
她以为,她还能再见他,无论他走到哪里,天下之大莫非王土,她总会将他逮回来。却不想,城墙一别,竟会是永别。
他怎么就死了呢?
皇帝抱紧令窈:“卿卿,实在忍不住,便哭出来罢。”
令窈无力地躺在皇帝臂弯里:“先生不喜欢看人落泪。”
皇帝捧了令窈的面庞,又急又气:“他若活着,朕要将他千刀万剐,竟害朕的卿卿伤心至此。”
令窈:“舅舅,是谁杀了他们?”
“刺客已被烧得面目全非,查不出来。”
令窈爬起来:“查不出来,我如何替先生报仇?”
“卿卿。”
“舅舅……舅舅有派人杀他们吗?”
皇帝眉头皱得更紧:“舅舅怎会派人杀他们!”
“因为先生姓孟!”
皇帝不语。
他确实对孟铎主仆动过杀心。宁可错杀一千,不能放过一个,尤其是像孟铎这种来路不明却能享誉天下的人。
他一直没有重用孟铎,就是不想让人钻空子。
孟铎若安分,远离汴梁城,便能留条性命,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汴梁城。
穆家来信,信中特意提及清河孟家新主君,叫他防备。他本就多疑,恨不得杀光城内所有孟姓人。
那日得了暗卫消息,他才知道卿卿竟将人藏在了宫里。本想趁卿卿将人送出宫的时候,追杀孟铎,城墙之上见卿卿沮丧难过,遂未能痛下狠手。
不成想,孟铎还是死了。大概是穆家人做的。
皇帝不动声色安抚令窈:“卿卿,朕让你的兄长郑嘉和来陪你,可好?”
令窈听到郑嘉和的名字,面上有了松动:“让哥哥来汴梁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