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纵然没有臭名,成了乞丐,走在路上时,还是会有人朝他扔菜叶垃圾,嫌恶地让他从自己墙根滚开。
宋观穹如同一个偶人,无悲无喜,木然地,一意找他要找的人。
这座城走遍了,就去下一座城,他会熬干血肉,死在去找她的路上。
第五年的时候,他又启程了,山中行路艰难,看到树上的一枚果子,他伸手摘下果腹。
背后挨了一角,他滚下了坡,果子也滚到了一边。
“打劫!”土匪举着雪亮的大刀。
宋观穹满不在乎,伸手去捡果子。
“晦气,守了这么久,来了个乞丐。”土匪嫌恶地举起了刀,“不如砍了你喂我的狗。”
宋观穹捡起了果子,咬了一口。
刀还没挥下,一块儿石头就砸中了土匪的脑门。
土匪惨叫了一声,他的同伴看到来人,喝道:“你们干啊,疯了?”
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,也敢来跟他们叫板?
女子擎着一柄寒光湛湛的宝剑,掷地有声道:“行侠仗义,你不满意?”
身旁的小姑娘也奶声奶气地:“西虾炸义,泥父卖艺?”
宋观穹身子一震,却没敢抬起头来,手中的果子也没了滋味,舌根漫上了无边的苦涩。
他笑了一下,眼泪先打湿了脏衣。
打跑了土匪之后,夏诉霜走到乞丐面前,关心道:“你没事吧?”
他将头别开,所幸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脸,遥儿没有认出他来。
她说了一声“保重”,牵着女儿走了。
等了一会儿,他才敢偷偷回头看一眼。
离去的母女手牵着手,小姑娘声音欢快地和阿娘说着话,慢慢走远。
她们过得很好,宋观穹放心了。
没有自己,她们会过得更好。
他还是忍不住追了去,远远地、深深地望了她们一眼,只恐自己连祝她们平安喜乐都不配。
她是剑仙,感觉想来敏锐,回头看了过来。
“师父……”宋观穹轻轻喊了一声,将怀里的沧溟剑握住,仰首,将残剑送进了脖颈之中。
她的眼睛骤然睁大。
宋观穹又觉得歉疚,他该死得远一点,平白吓到女儿,打扰到她。
他听到了师父的声音靠近,可是已经无力看向她了,宋观穹动了动嘴,也没能跟她说一句话。
视野渐渐模糊,像沉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湖里,黑暗渐渐笼罩了他。
黑暗中传来温柔的声音,
“阿霁,阿霁,醒一醒,别睡了,该喝药了。”
睁开眼,是师父担忧的目光。
从窒息的悲感中脱离出来,他还有些茫然,连魂魄都很疲倦。
夏诉霜摸摸他滚烫的额头,擦掉他眼尾的泪水,埋怨道:“大冷天谁让你穿着单衣走来走去的,发烧了都不知道说。”
“外面都下雪了,快喝药,别再任性了。”
宋观穹只听到北风急吹,还有小女孩担忧的声音,“阿爹什么时候病好,能陪我玩啊?”
他抓住师父的手,贴在脸颊边。
“师父,我做了一个好长,好长的梦啊。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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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的“中□□”,让周凤西看到他们厮混在一起……
师父失望至极,宋观穹却不觉得自己有错。
想要她,只能不择手段。
但师父显然不这么认为,对他的态度比逐他出师门当日要残酷百倍,她的心软彻底消失,将隙光剑刺进了他的身体,甚至毁了沧溟剑,摆着永不原谅的态度离开了建京。
那时的宋观穹,真的心凉了个彻底。
他跟自己说,不如就试着,放下她好了。
宋观穹无法形容那段日子的状态,能听到所有人的声音,能冷静地下达命令,实则脑子里空空荡荡,放不进任何事去思考。
失去师父的他,没有歇斯底里,没有要死要活,他以为这样就是放下了,这样就能过下去,
若他没有长久地从天黑睁眼到天亮。
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失。
仅仅只是看到一个去西北的机会,他就义无反顾地抓住,遥遥追了过去。
那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份大礼。
师父竟然失忆了。
她不记得了,那些阻碍欺瞒全都被抹去,只要掏出一颗心对师父好,她是否会慢慢钟情于自己呢?
宋观穹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这个诱惑。
他从不以当一个好人为目标,他只是撑起一个俗世看来正直公允、对他也有利皮子,实则本性卑劣贪婪,善恶不忌。
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哄骗了失忆的师父,说自己就是她的夫君,开始编织起谎言。
之后的日子,是他用千言万语也描绘不出的美好,记忆丰盈而甘美,宋观穹肆意与师父拥有着夫妻的亲密,享受她眼中爱意、崇拜、依赖……
失忆的师父是落水之人,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浮木,当成了全世界。
她越来越离不开他,会吃醋,有独占欲,会纵容他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。
宋观穹愿意付出一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