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来的。
后面四分之三的地方就是各式的牢房了。主要又分为两部分,一部分是普通的人犯,比如危害较大的流寇、盗贼、土匪之类够资格让黑冰台接手的角色,而另一部分,则都是些曾经的达官显贵。
而真正最严密的,则是再下一层的六间单独的牢房,这六间房互不相通,隔绝天日,关押的都是黑冰台最重要的人犯。
夏景昀此刻就坐在这六间房之中,安静地捧着一本书,凑在油灯旁看着。
房间之中,被褥干净又齐全,还有热水、薄毯,仿佛不是来坐牢,而是来探亲的。
期间提审,也从无严刑拷问之类的事情,一起陪审的京兆府和刑部的人也不吭声,看得黑冰台众人目瞪口呆。
“这待遇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首座大人亲儿子呢!”
“放屁,以首座大人的德行,亲儿子进来也得脱一层皮!”
“也是,这跟首座大人的爹一样。”
“放屁,首座大人的爹进来也照收拾不误。”
“合着在你嘴里,首座大人六亲不认呗?”
“不然呢?”
“他娘的倒也是。”
黑冰台的人悄悄议论纷纷之时,首座玄狐走到了牢门外。
隔着玄铁打造的牢门,一身笼罩在黑衣之下的他平静地注视着夏景昀。
夏景昀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,抬起头,微微颔首。
“半盏茶。”
玄狐冷冷说了一句,旋即让人打开房门,拎着一个食盒的冯秀云走入了牢中。
夏景昀看着冯秀云,伸手握了握她的手,笑着道:“我没事,不用担心。”
冯秀云看了一眼牢中的样子也长长松了口气,旋即便伸手解开他的腰带。
一边帮他宽衣换药,一边有些忧愁地低声道:“卫大人和王大人今日去了秦府,连门都没进去。”
夏景昀嗯了一声,“无妨,不可能这么轻松的,慢慢来,还有十五日。”
牢外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冰台首座,冯秀云也没敢多说,帮夏景昀换了药,帮忙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出来,便走了。
夏景昀左手搭在膝盖上拿着书,右手夹菜,悠闲地吃着,在这令人恐惧的黑冰台死牢中,硬是吃出了自家后院的感觉。
——
因为夏景昀和白云边两个解元之间莫名其妙的结交,这一届的泗水州和云梦州关系竟意外地融洽。
原本是死对头的门对门,此刻也成了双方互相友善串门交流的便利。
而此刻的泗水会馆之中,一帮举子和教谕齐聚一堂,聊着圣人经典,谈着大贤文章。
聊天告一段落,泗水州的许教谕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。
坐在他旁边的云梦州成教谕关心问道:“俊才济济,群英荟萃,定之兄何故喟叹?”
许教谕苦笑道:“想几日之前,我还设想着我泗水州此番能时隔二十余年再中一甲,没想到这幻梦转瞬便破灭了。此番我泗水州,恐怕要甘拜下风咯!”
成教谕一听便明白了,也不好多说,只能跟着叹息道:“世事无常,这等大事,我等也无力改变,只能听天由命,坦然受之了。”
许教谕感慨道:“以前啊,总不知道什么叫天妒英才,现在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,才知道,有些人或许真的就是才华太盛,老天爷都嫉妒,所以必须要给他安排些挫折。”
一旁的举子们听到这儿也都明白了两位教谕在说什么,有些近日才赶到京城的,稍一询问也明白了。
他们听着也都有些心有戚戚,但旋即也有人起了些小九九,这么厉害的人不能考,这位置不就多一个,自己得中的机会不就大很多?
他们带着内心的小小窃喜,一脸痛心地拍着大腿。
“可不是么,还真是可惜呢!”
“一想到夏公子不能参加,我这心,都痛得不能呼吸了!”
“干嘛呢!干嘛呢!谁说高阳兄不能参加春闱了?”
徐大鹏“不负众望”地走了出来,一脸不悦,“这事儿定了吗?日子到了吗?凭什么就在这儿断言高阳考不了了?”
“咳咳,伯翼兄,我们都知道你跟夏公子相交莫逆,但那是黑冰台啊!”
“而且这么大的案子,人家中京四公子之一的钱公子都死了,夏公子是嫌犯,这怎么可能参加得了!就算德妃娘娘能救他出来,朝廷也不允许他参加啊!”
“你这是什么话!朝廷定罪是由你说了算啊!”徐大鹏一听就不乐意了,直接一拍桌子,“那分明就是栽赃,凭什么还朝廷不允许他参考了?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杀人了?他自己都还遇刺负伤了呢!”
“伯翼兄别激动,别激动。大家也只是就事论事,如今高阳确实难了,我听我在中京城的一个远房叔父说了,黑冰台的大狱,那就不是人呆的,且不说他十几日的时间能不能出来,就算到时候出来了,他恐怕也是遍体鳞伤,哪儿熬得住春闱的考试啊!”
许教谕这时候也一脸难过地站起,拍了拍徐大鹏的肩膀,“伯翼,世事无常,我们人力之上犹有天数,高阳尚且年轻,此番错过,未来也还有机会,倒是你们这些,切不可因之而乱了心绪,好生准备。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