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铺上的湛良镜,只见他脸色仍旧死白,相对于妥长珩就像是鬼怪志里的僵尸。 沈遇顺着妥欢的眼神,也看了眼湛良镜,方才急着换衣服并未多看,现下一瞧,不由一惊:“哎呀。” 沈遇从地上爬起来,伸出一指,探他鼻息,正色下微微叹了口气:“还好。还有气儿。” 农家房屋摆设简单,并没有多余的桌椅,妥欢边坐在了床铺上,她细细看着湛良镜,又看着一边的妥长珩。 她的脸色仍是淡淡的,可沈遇却看着她盯着妥长珩的眼神感觉有些心凉。 只见妥欢缓缓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,刀光锋利,似乎能一刀封喉。 沈遇咽了咽唾沫,紧紧盯着妥欢的动作。 只见妥欢微微附身,拿刀的手也越来越紧。 沈遇大惊失色,疾步上去,伸手欲要阻拦,嘴上高呼道:“妥欢!” 那刀光一闪,沈遇还未反应过来,那刀锋已经抵在了自己咽喉处。 只见那握刀的女子淡淡开口:“你何时知道的?” 到底是荆钗布衣难掩绝色,眉间丽色仍是不减——即使此时的她拿着匕首,似乎想要自己的命。 看来,她终于能有时间质问自己了。 沈遇一愣,只是静静的看着她,眉间升起几分疑惑般的怜悯,思索下,他终于开口:“明月禅寺那夜失火,我恰好路过,进去时,你倒在地上……” “面纱,是你给我戴上?”妥欢听着,回忆起醒来询问袖珠的话,这才记起就是沈遇抱她出了佛堂的。 “是。”沈遇答道。 妥欢观他神色,再问道:“为何?” 沈遇直视她的眼睛,看到她脸上还未痊愈的伤痕,面色有些凝重,只说道:“若我问你,你为何成了陵川郡主,你可否答我?” 妥欢一愣,不由一笑:“沈妙檀,你是要和我作一问一答的游戏吗?” “……那你可会答我?” 沈遇看着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,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,他不由有些紧张的捏紧了拳头。 “不。”她这么笑着,微微抬起了手中的匕首,“你和我,此时,并不对等。我只需稍稍将刀送出去些,你觉得你还能和我玩这个游戏吗?” 沈遇的拳头略略松了松,眉间失望之色分外显眼。 看他如此,妥欢有些发笑:“那,你又想问我什么?” 沈遇又抬眼看她。 妥欢却又笑言道:“想问我,是怎么从远嫁异族的路上逃出来的?再者,为什么会成了湛良镜身边的千户?亦或是,为何又摇身一变成了个陵川郡主?” 沈遇紧皱眉:“为什么?” “嗯,我想想。”妥欢皱着眉,作出沉思样儿,“或许,是因为我的命不好。不晓得,你还记不记得,小时我拉着你偷跑出去,在路上碰到个江湖术士,那术士说我命数不定,祸喜参半,一时富贵命,一时卑贱数——我当时……” “你当日掀翻了他的铺子,把他的招子撕烂了,只道他是个骗钱的贼子。”沈遇接着话说道。 妥欢笑笑:“看来,他倒不是个骗子。” “……我曾向湛良镜求要过你两次。”沈遇开口说道,眉间愁色不浅,“为何不肯?” 沈遇此事心中无数个念头——应当是湛良镜胁迫与她,又或许是她当日未曾认出自己,再或许…… “我就是不肯,我就是不愿。”妥欢仍是淡淡的笑,声音也是淡淡的,可话语间的笃定却让人无法听不进。 ——沈遇不曾想过会得到这个回答。 他似乎一顿,随后声音微颤的问道:“你是被湛良镜胁迫?” 妥欢摇头。 “那……是你未曾认出我来?” 妥欢轻轻摇头:“第一次见你,我便认出你来了。” 这么说着,妥欢又是一笑,轻唤道:“小药罐儿。” 沈遇一震,只无神道:“那你为何不愿?” 见她并未搭话,沈遇又道:“你不信我?不信我会向妥家隐瞒你的身份,亦或是,你不信我会护住你?” “是。”妥欢就这么点头。 沈遇不曾想过她就这么简单的肯定了下来,一愣后,看向躺在床铺上的湛良镜,轻声问道:“那你就信,湛良镜会护住你?” 妥欢也看向一旁的湛良镜,似乎真的思考了下这个问题,随后妥欢回转看向沈遇,只说道:“我知道,你自幼便是良善之人,如今看来,你仍是这样的人。但我如今的路,便是也无法停下。你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