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交由西厂彻查吗?怎么这人会被东厂抓到?” 李叔全想要杀皇帝,这罪责大,湛良镜也不愿意受到牵连。刚好这曹化春如今想立功的厉害,就想着把这“功劳”送给他得了,便抛出了一两条“线索”,引着这老耗子立马咬住了线索。而近日被押到堂上的“圆休”不过是湛良镜安排的引子,只要等到扮作锦衣卫的李叔全刺杀成功,他看场闹剧就行了。 可哪知道,这闹剧窜出了个麻烦,刚好将结局卡在恰好的位置上。 湛良镜看着眼前这个“麻烦”,按理来说,毁了李叔全这个计划,也就等于自己找不到梁科元,本应当将这个惹事的“麻烦”好好收拾一番。可是想到李叔全没有刺杀成功,自然也没有自杀,心里却松了松。 若是妥珅在,怕是也不会让自己这傻属下为了报仇而死吧。 想到这,湛良镜淡淡的瞧着妥欢。 妥欢瞧着他的眼光,心里却有些慌——怎么回事?莫不是他发现自己有私心? “督主......” “说说。如果有个故人要死了,你是救还是不救?” 妥欢被他这一问给弄得有些糊涂,想了想,小心问道:“这故人,可与你有恩?” 湛良镜想了想,当年李叔全停下马匹,让先生瞧见了躺在雪地里遭锦衣卫追杀的自己和梁科元,先生这才救了他二人。如此,算不算得勒马之恩? “算是。”他声音淡淡的。 “这故人,可曾与你有愁怨?” 湛良镜又一想,当年同在先生门下,可没少收他欺负,况且,当年明关之难,他也曾想过杀了自己。 “有。”他答的笃定。 妥欢听他这样回答——看这语气,怕是愁怨要比恩情大? 可是她又转念一想,湛良镜本就是个记仇不记恩的小人样,凭空浪费他那张君子脸,肯定是这故人的恩要比那愁怨大。 想了想,妥欢回道:“既然是故人,有恩有怨,自然应当救的——” 湛良镜听见这声回复,不由低下头,细细思索。 “——不过,只要这一救,尽数过往便都该两清。”妥欢又这般说道。 他愣住,心中回复着她这句话——尽数过往,都该两清...... 可是,当年灾祸,他到现在都不清不楚,不明不白,即使李叔全没死,自己也帮了他,同他的过往两清了。可同先生的呢?同妥珅的呢?同梁科元的呢? 湛良镜突然失笑。 妥欢见他模样,不由一愣:“督主?” 他双手扶额,笑声不断。 陷入死局,陷入一个理不清的死局。 双手遮掩下,湛良镜睁开了眼,里面是寂静的旋涡,咆哮吞卷,却无声响。 缓缓的,他停下轻声的笑,放下双手,看着眼前的妥欢,缓缓道:“随我去见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