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但已经来不及了,茶杯砸在地上,溅起来的碎片弹在她手背上,刺一点血痕—— “拿戒尺来!”江夫人气得拍桌而起。 江秋儿一声不吭,跪下,伸出手,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。 张妈拉扯江夫人的袖子:“夫人有话好好说……” “今天谁来求情,我一起打!”江夫人的话成功制止茯苓,看着江夫人当真自己去拿来戒尺,毫不手软打在江秋儿背上,声音清脆又沉闷,她害怕得闭起眼睛,耳边戒尺挥动生风,还有江秋儿咬牙闷哼声。 江春儿想要冲进去,硬生生忍住了,她知道自己进去无非也是一样的结果,只求张妈茯苓拦着点。 江秋儿浑身打颤,额头冷汗,堪堪放松一些,就会被打得更疼,她咬牙硬撑,挨了几下后,超过预期的疼痛却没有落下。 是茯苓抓住江夫人的手,跪在地上哭道,“夫人,要是打坏了三日后姑娘怎么去?” 江秋儿背上一片辣疼,听到茯苓这么说,挺直背脊:“不去。” “好,好得很。”江夫人气急,指着她的脑袋,“早知如此,当初就不该送你去学画,现今脑子里装了点东西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,离经叛道,编排长辈!一堆书都读进狗肚子里!” 江秋儿不做声。 “来人,把她书房里的东西都给我烧了!” 她这才动容惊慌:“不要!” “我今日还拧不过你了!”江夫人抬步走出去,江秋儿立马抓住她的裙摆,跪走两步顺势抱住她的腿。 江夫人又一戒尺下去,疼得江秋儿哭出声:“不许烧!” 江春儿知道这是捏住江秋儿七寸了,她憋着这么大的事,竟只字不提。 半夏在她身后道:“夫人在气头上,别进去,有张妈和茯苓在,您一进去,火上浇油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否则方才听江夫人说拿戒尺的时候,她就进去了。听着里边的哭叫声,她万分揪心。 张妈心疼得上前夺过江夫人的戒尺:“夫人消消气,四姑娘还小,还没开窍……” “二十了!还小吗!”江夫人试图挣开,被江秋儿抱得更紧,哭声阵阵,却也仅仅只是令她皱了一下眉,继续骂道,“旁人这年纪,两个孩子的娘了!再晚点的也都定下亲!” 张妈打着商量:“这次四姑娘定吃过教训了。” “我看你就是魔怔了,叫脏东西上了身!”江夫人气得眼前发黑,被张妈扶了一把,她又给茯苓使了眼色:“四姑娘听话,先回去。” 茯苓把江秋儿扶起来,擦了擦她的脸,眼睛鼻子通红,神情依旧犟得很,嘴上还敢道:“嫁进去无非就是相夫教子,世间这般女子多的是,他找个这样的不就得了。” 江夫人气笑了:“鸡同鸭讲,我就是让你吃太饱了!” “凭什么。”江秋儿不顾张妈的阻止,继续道,“凭什么女子就得在家中操持,我不比同门的差,就像三姐能在北军立足,我也可以。” “你与春儿能一样?她像你这般成天闹着不想嫁人?”江夫人反问,“她有小徐,你怎不找一个来?” “您的意思是,只要找个人嫁了,就行了?” 这等听起来就是个大坑的话,令江夫人更晕了,张妈帮着她顺气,一边道:“四姑娘快回吧。” 江夫人指着她,声音发颤:“你且跟我耗着,有本事耗死我这条命,届时爱干什么就干什么,我管不了你,你嫁也好,不嫁也罢,被人骗了或者随便找个软弱听凭你调遣的男人也不关我的事。” 这是江夫人头一回说这么重的话,江秋儿似乎也头一回看到她已经白了的鬓角,乌髻中参杂的也肉眼可见,眼尾细纹好似一瞬间加深的,满目失望之色。 一时间,那些更叛逆的话全都咽下肚子里,只剩下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。 江夫人坐下来接过茶杯,尽量压下怒气:“你最好别惹你爹动手,否则我也救不了你。” 江秋儿抬起眼来,指甲掐进掌心:“我……去便是……” 茯苓看了她一眼,又看看江夫人,犹豫一会儿,前去拿过桌上的帖子,把江秋儿扶回去。 见到门外的江春儿,她更是委屈落泪。 江春儿避开门外江夫人的视线,把江秋儿拉过来,背了回去。 她耳朵灵,走到大门口还能听见江夫人与张妈的对话。 “你看,脑子依旧跟没带似的,耳朵也是摆设!这是去与不去的问题?” “好歹是去了,多见见人,到时碰上心仪的,缘分一到,自然就有那份心了,您别太心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