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道的世界外,还有个故弄玄虚的高深莫测。她走不进他的音道,他也不会出手救人。 那就各行各法,求同存异,能合作时先合作。 她按音先生的指导,先背出《织梦》曲谱,再习他亲授的指法。 音先生离开时,淡淡道:“游鱼取乐意在听音,而非对奏曲之人。你执迷桎梏,既想要救她们就强大自身吧。” 海秋荻猛得站起来,差点掀翻琴桌。 倾斜的琴直接被音先生旋手御灵,收在手上。 他的目光扫向海秋荻,随后又平静得把琴放回琴案。 伴随他这个行云流水的举动,海秋荻原本早已蛰伏的愤怒再次冲出来,依然克制道:“我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不愿意懂先生的琴道。 先生本意已放开此事,缘何又再提起?” “你既知症结所在,就该知道你有资质入此道。”音先生说完,便又走人。 海秋荻是真切感觉到一个修士的冷情,以及那丝出世的“任性”。 他的琴音有天地山海,为何就是没有凡人? 然而,他这种人,即使用道德绑架,把他架上高台,依旧会无动于衷。 【那他为什么留在这座小小的霏香楼?隐藏容貌后甘愿做一名琴师?】 海秋荻对此充满疑惑,喃喃道:“怪人。”她推开琴,专心坐在厅堂中央修练太玄经。 她闭目静坐,尝试吸收周遭灵力。 太玄经像是西药,起初见效很快,但要积累灵力还得用中药,长治方可久安。 在静功时,海秋荻总觉得没有那次听织梦途中吸收的灵力多。对此,她睁开眼望向眼前的琴,沉下心来试弹《织梦》。 几日后,弹出来得依然是“吭咔”声,海秋荻越发觉得弹琴难,手指也笨。 “问题出在哪?”她站起来,朝连日没动静的后堂喊,“先生……” 音先生正斜躺在美人靠,手拿一本琴谱研读。 海秋荻闯进室内,站在他的面前,倔强得没有喊那声“师父”。 她看着这般写意的人,想起之前在他面前弹《有所思》,思得竟然是任盈盈,而不是萧轶……因为萧轶的气貌、品行就像是一根针扎进她的心,又因为他的离世而永远扎在那。 她曾以为这根针会扎一生,却被不断出现的萧轶王龙颠覆所有过往记忆。 如今,这副气度再次出现在另一人身上时,尽管品行不同,却依然会吸引她的目光。那份淡定、从容,游刃有余,恰恰是她欠缺而想拥有。 这大概就是“人心桎梏”。 《织梦》曲出,恰好是她内心最原始“欲”的展现。 那时,她不愿意喊声“师父”。数月以来,她依然不愿意喊。 说来也是个大笑话。 前一刻,她还在柏兰星说梁景修掉价,这一刻倒觉得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。 海秋荻思及此,不由莞尔,如他般平静道:“先生,我为什么连织梦都弹不了?” 音先生连眉头都没动一下,翻过手中书页后,依然用那平稳的声线道:“晚间,魅姑娘有舞,你去给她伴奏。” 他的眼神微斜,旋手一道灵诀覆上海秋荻的面容,“这般就没人认得出你。” 海秋荻摸下脸,没觉出哪里不同。 她走向一侧内景鱼缸,对缸里的水照镜。 还真与先前的面容不同,五官越发普通,连眼角都是下垂而显得无神,颇有几分像他。 “先生,你用得也是假面容。” 音先生轻“嗯”了声,连眼神都没送给她。 “御天寿也发现不了吗?”海秋荻走回去问。 “为师……元婴期。”音先生撩眸看向她,继而一晃……连人带榻都从她的眼前消失不见。 “……”海秋荻朝前摸了下,确定是空空如也。 她“啊”了声,啪打额头……良久才从见过的书珏里反应过来:“元婴元婴元婴……这方世界除却化神,就属元婴最大。我……” 海秋荻木愣愣地转回前堂,对张琴坐好半响。她依然不懂堂堂元婴音修,修到后面却是个冷心冷肺。但若说他完全冷,也不见然。 “我突然出现,他不仅没杀我,还替我取出黄符禁制,后又教我入道……他的道,只他能懂吧。嗤,我以为自己已经成为萧轶那样的人,临到此时,我又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,亦有他那样的强大之人。” 【如若我能至强如此,我还会在意这些吗?游鱼出听,意在听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