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如此,那就坐,我这身体,着实是多说一句话都费劲。” 皇后听见了这话,到底是没再客套,坐在了太皇太后的床上,两人这才能面对面地说话。 太皇太后道:“若是哀家不出手,只怕你也真的会安排那几个女子与皇上相见吧?” 蔓茵一低头,算是默认。 太皇太后便道:“不必这么拘谨,我是太皇太后,可到底也是你姑祖母,都是自家人。” 紧接着,她叹了一口气,才继续道:“哀家要不行了,孟家的以后,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的小辈。” 话都说到这了,皇后到底还是得象征性地哭一下。 太皇太后道:“你啊,就是束手束脚的,放不开。我都七十多岁的人了,我还没哭,你哭什么?你啊,就是太在意那名头上的事了。”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不到底的气:“在这宫里,到底是皇上才是第一要紧事,你若是把心思放在别处,那便是想左了。就比如今日,这几人是因为皇上不想选秀,才从别的门路进的宫,可皇上既然不想要美人,那你还送美人干什么。这跟送礼是一个道理的,是要投其所好的。” “外面朝臣的议论也好,史书工笔也好,那都是隔着一层的,可你若是把握不住皇帝的心,那你在这后宫里,便是站不稳的。” “你与皇帝这么多年的夫妻,好歹也有些了解,哪怕日后进人了,这便是你的好处,旁人若是想补齐了这些年的观察,便也得从头开始,始终是晚了你些年岁的。” “只是你到底不能太固执己见,也得看时局,看皇帝的心情。” “” 太皇太后的体力已经不容许她再交代别的了,皇后行了礼,便从太皇太后处往回赶了。 刚到凤仪宫附近时,遥遥地便听见了一个女子惶恐的声音:“皇上救命啊!” 蔓茵立刻令人加快了脚步,到了近前时,就看见那女子正扒着皇上的衣摆不肯放手:“臣女是孟家送过来的,可好歹也是官家女子,这群刁奴竟然敢拿我!” 蔓茵在身后给皇帝行了一礼,而后扬声道:“因你非托了孟家三房四房的力进宫,如今太皇太后已经下令,三房和四房跟我们孟家已经没关系了。拿你的人也并非刁仆,而是本宫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,送你出宫。” “本宫不过是跟太皇太后说话久了一些,你竟然就敢在此处挑拨离间?!拖走!” 皇帝本人站在原地,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。 等那女子走了,皇帝才揽住皇后道:“朕累了,我们赶紧回去歇着吧。” 虽还没正式入冬,可天气终归是冷了下来,乍一进室内,还是觉得比外面暖和了许多。 一进门,皇上便顺手摘下了自己的斗篷,递给旁边跟着的人,而后便去帮皇后解开她的斗篷。 皇后也将她的手覆在了皇上的手上。 精心保养的手,这么多了年了,还是柔软而温和,占着一丝丝外面的凉意,跟皇上的体温迥然不同。 两人相视一笑,皇后便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。 跟着伺候的人,便也相视一笑,退出了殿内,临走的时候,还贴心地带上了门。 三个月后,皇后查出有孕,正三个月。 正赶上开始预备选秀的时候,虽然仓促,但也还是可以的,众位老臣联合上书,要求皇上再行选秀。 至新人入宫的时候,正好就是皇后有孕八个月的时候。 很不巧的是,当时被皇后在皇帝面前拖走的那个女子,家中也有人进了宫。 此女名叫万芊芊。 万芊芊入宫之后也只做了一件事,买通了一个小太监去凤仪宫报信儿,说是太子送马上摔了下来,满身都是血。 民间有语,七活八不活,况且皇后的身体其实也不算好,本就有孕,又兼操劳,这一胎的怀相说实话,不大好。 那小太监把皇后一众人引到了一处偏僻的所在,未见太子,皇后却是提前发动了。 无它,此处早已被万芊芊派人洒了大量的雄黄水。 本就是草丛里头,只能闻见味道,却并不好找到具体的东西。 一时间兵荒马乱的,谁还能顾及到一个小太监去了哪里? 等到七手八脚将皇后转移到了最近的宫殿时,那小太监早就不知踪影了。 这孩子自然是生了下来了,只是生得太久,皇后也被消耗得厉害,孩子没活成,皇后,也没活成。 偏生不过几天之后,太皇太后也没了。 太皇太后散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