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一幅中规中矩的画来,能知道人家的画哪里好哪里不好……大抵如此便可。 无非是种熏陶,毕竟不求着靠这东西谋生,若是真的比外头的画师画得还好,或是比外头的舞姬跳得还好,于她们而言,反倒是有些不好。为了搏个名声,大多也是在诗词上做文章,若有喜欢的才艺,学得略微好一些,也可以用来搏个名声。便是这些都没有,家里也大可以为这些女子编个故事,再花钱让人去传,颂扬她的美德。 但是崔父似乎是钻了牛角尖,没想到这一点。小孩子才要选择,大人们都要。于是对待丽昭仪,也没什么好气儿,每日都要考校她的女工礼仪,别的东西更是时时查问,几乎每天都要训斥。 时间久了,丽昭仪便也学会了做些样子功夫。管家的东西不好考校,管人的倒不用多学,累积下来倒是会的。女工虽然麻烦,但父亲毕竟不懂,他虽要求十分,但其实做到八分,再给那女工的老师塞些银子,便算过去了,再让师父每次都出差不多的花样子,便更轻松了。 跳舞之类的,父亲就看不出来了,只要动作优美,也是一样,琴和书没有办法,父亲本身也懂,画呢,父亲也不怎么懂,她只要在父亲那边买通人手,提前背题就好。至于作画,也能想办法用别人代的东西顶替,下棋那就更好办了,找人在旁边对暗号,明晃晃地作弊。 反倒是焚香点茶礼数之类的样子货,丽昭仪格外上心。 时间久了,这性子便也扭曲了。 丽昭仪身边的诸多人手,都是一直跟着她的,籍契都在手里,身边管事的姑姑虽然是母亲的人,但早被她拿捏,多少年之前就会帮她做女工的作业了。锦画和妙棋自更不必说,一看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了。 总之她身边这些个个待遇不错的,其实全是之前替她做作业的。如今不需要做作业了,这些人的待遇也就拉开了。 只是因着姑姑那样的会管事的,听玉这种会算账的,还有锦画和妙棋这样,听话的心腹,她对那些如今没什么太大用处的,倒也不坏,至少不至于动不动抱树。 想来那被踹的宫女,就是后来宫里给配的。在丽昭仪的眼里,估计就是个小玩意罢了,就算今天没惹着丽昭仪,也不知道哪天就被送去抱树了。 这宫女本来是想把人拘在外头,跟丽昭仪邀功的,只是没想到,丽昭仪确实没放人进来,却还是给了那宫女重重一脚,那宫女起不来,丽昭仪也不让人拖下去,就坐在那里,不停地说着让那宫女起来。 那宫女便只能努力使劲起来,可就是起不来,几次稍稍起来,就会被丽昭仪伸脚按下去。 南美人却是目不斜视地对着丽昭仪行了个礼,于她而言,那小宫女并没有什么好看的,她也曾经做过奴才,知道奴才的生活是如何的。 怎么死的都有。 南美人行了礼,丽昭仪却不让起,不让起,那就只能继续蹲着。 本来南美人也是想着,好好蹲着,别让丽昭仪找了理由罚她,只是又想到了别的什么,立刻便栽倒了。 里面立刻便传来了丽昭仪的暴呵。拂绿听见动静,立刻便跑了出去。一边跑一边思考,去找皇帝还是找皇后。 她最终还是脚下一拐弯选了皇后。一是两个宠妃,皇后不管处置了那一个,都是出气,二是若是找皇帝,终究还是不太合规矩。 皇后听见这还有这事,立刻便往丽昭仪那里去了,也不知道是想凑热闹,还是想怎么着。 皇后杀到的时候,丽昭仪正再让南美人罚跪,还用打下人的板子打着南美人的后背。 因是皇后娘娘来了,故而别管是干什么,都得先停下来,给皇后行礼。 跪着的南美人立刻转了头跪着,直接给皇后娘娘磕了一个:“叩见皇后娘娘,妾身向皇后娘娘请罪。妾身给丽昭仪娘娘请安的时候,娘娘说妾身的礼行的不好,正在罚妾身呢。” 一句话,就把前因后果都讲得明明白白。 若是皇后像帮丽昭仪,多半就会回去,或者自己惩罚南美人,皇后做得出了格,自然就会有前朝的人来说,反正皇帝现在也想对付王家。 若是不出格的,对于南才人而言,就是大事化小。 而皇后若是想帮南美人,那拂绿就更是请对了人。 若是皇后两个都想收拾,那南才人就算是遭了罪,也算是报了仇。 丽昭仪那边也是福了福身,给皇后请安。 皇后也不管,走上了之前丽昭仪坐的位子,坐了下来:“想来丽昭仪出身崔家,礼仪是极好的。” “不如就你来给我行礼,示范给南美人看吧。” 说完,让丽昭仪行礼,同样是不让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