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尘上有一封信等待开启。 禾轻洲左右环顾,没见到有人,便拿着信封回到屋内,嘴里塞着包子,腾出手来拆开信封——里面有一叠钱和一张信纸: 亲爱的禾小姐: 赔偿话筒的价钱过于昂贵,请你收下这笔钱,以补偿百乐门的经济损失。 梁奉生 一九三一年七月 她粗略数了数这一叠钞票,别说赔一个话筒,赔十个话筒都绰绰有余了。 先绝口不提写信人的字迹,她无意瞥见左上角的开头三个字……还有昨晚…… !?他不会是想拿钱包养我吧! 想到这,盛夏天,禾轻洲硬是打了个寒颤。 这种事儿在百乐门实在是太常见了,有些大人物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,连妾的身份都不愿意给。 迫使她两三口把包子塞完,拿起包就出了门。 此时,梁府内。 “你赔话筒钱哪用得着这么多?”浦庆用手肘戳了戳梁奉生:“你不是真看上那个歌女了吧?” “再话多代笔的钱就别想要了。”梁奉生举起手里的钞票。 “诶,别,我不说行了吧。”浦庆眼疾手快一把抓过钱,全揣进了自己兜里。 浦庆属于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,越说越起劲儿: “不喜欢人姑娘,还给人这么多钱,谁信啊。” 奈何梁奉生没空搭理他。素未谋面的妹妹这么黏人,是他万万没想到的。 “少爷,门外有人找你。” 梁奉生这个角度背过去看向窗外,刚好能看见门前那片空地处,站着一位姑娘。 “我出去一下。”他不放心,回头郑重叮嘱:“你别跟过来。” 禾轻洲撑着伞站在梁府大门前,手里的钱就像烧红的煤块似得,她担心手上的汗沾湿了信封,于是想把信封暂时放回包里去。 “禾小姐……”他一过来,就看见她在把钱往包里装。 禾轻洲一脸窘迫的解释道:“我是想把钱还给你的,见你半天没出来,就想把它先放包里。” 梁奉生眯着眼,看着伞下的人,眼睫轻颤,歪着脑袋想把伞稳住,伸手帮她把伞举了起来。 有了那封信作铺垫,这一举动就显得不太清白,甚至有点暧昧。叫禾轻洲再次想起自己看似不靠谱的猜想,忙把钱从包里取出来,双手递给了梁奉生。“话筒是我砸坏的,不需要你来承担。” 梁奉生看她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:“我给你这笔钱,除了赔付话筒,还是因为想同禾小姐交个朋友。” 禾轻洲被梁奉生的话噎住了。和她交朋友?原本准备好拒绝梁奉生的说辞,全都被这一句不着边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