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合着方才看到的景象,一种猜测在齐木莉绪心中已然成形。 鬼婴发出啼哭,如夜枭午夜的哭啼,毛骨悚然。 莉绪反射性拉紧绳索,鬼婴的嚎哭犹如郊外野狼发现猎物时会发出的嚎叫,目的并非是要吓退猎物,而是—— 下一刻,冷意窜入后颈,莉绪猛地瞳孔一缩,急忙回身。她此刻前有鬼婴、后有恶鬼!不论换成谁在她的位置,估计已经吓得腿软跪地,哭着求饶…… 鬼婴的嚎哭以及那停不下来的刮牆声足以引起人本能的头疼。与此同时,四面八方开始渗出浓稠血液,眨眼间就将目光可及的范围尽数染红,受到嚎声的吸引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集到鬼婴旁的牆面。 齐木莉绪头皮发麻,本以为即将迎来一场激烈的恶战。 然而,情况出乎她的意料。 恶鬼周围的鬼气彷彿都被锁在方才那奇怪的空间。此时的鬼竟没有看向她,也没有显露攻击性,涣散的瞳孔直面着某根柱子,僵直的手以正常人体不可能转到的角度指向相反的方向,像个人体指示牌,一动不动。 鬼婴此时也变得安静,彷彿在寻找什麽,缓缓朝着女鬼所指的方向爬行,一下、一下,用那短小的手抓着牆壁,口中发出不成形的啊啊声。 「……」 或许是某种直觉,又或许不是。 或许是因为长期与特殊的存在打交道,齐木莉绪的第六感格外准确。 不该存在于公寓的房间格局、未被使用的婴儿用品、公寓建筑的设计案件、恶鬼身上的服装—— 抿了下乾燥的嘴唇,莉绪小心翼翼地张口,道出心中已有定论的猜测: 「……你们的尸体,在这里面吗?」 * 在重松警官的教导下,齐木莉绪学着大胆假设,小心论证。 ……虽然关于恶鬼的事件,不会给她多少论证的机会。 幸好莉绪赌对了。 在道出那句话后,领域碎裂,恶鬼与鬼婴的身影缓缓消失。凝结的空气、彷彿被定在原地的灰尘粒子、现代随处可闻的飞车呼啸声……,时钟指针终于开始转动,一切时间重新回到世界。 不,准确来说,是她回来了。 光线復明。 齐木莉绪站在原地愣了愣,过了片刻,才从方才恶鬼带来的压迫感中缓过来。望着满面牆壁的血液随着结界的消失,化作一道道极深的裂痕。 她知道自己该怎麽做。 松开握着绳索的手,任由麻绳落地,少女蹲了下来,泛红发疼的手指轻轻摸过鬼婴不停抓着的位置。无数画面闪过脑海……是恶鬼、或者是鬼婴希望让她看到的事情,无处可宣洩的悲伤与愤怒如潮水向她涌来,霎那间,几乎要吞噬她所有的心志。 垂眸的少女在原地停步片刻,额头抵在水泥牆上,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休息了一会,才转身离开。 她很快就在逃生梯的角落找到失去意识的风间小姐,从外表看上去风间小姐没有外伤,彷彿陷入梦魇中,口中含喃喃唸着女儿一花的名字。 莉绪借用风间小姐的手机拨打自己的号码,请鬼塚教官携人上来一趟。 少女看上去没什麽精神,右侧肩窝还插着一小片盆栽碎片,血液染红了她的上衣,几滴已略为凝固的鲜红洒在脸颊上,格外吓人。见教官和几名警察到场,齐木莉绪站起身来,让赶来的人为她处理伤口,轻声解释起前因后果。 「不是恶鬼。那是因为安全措施不足,双腿被机器截断的女工。上司为了掩盖疏失,对她视而不见,甚至在她失血过多不幸休克时,将她埋在水泥中……将这面牆敲下来就能看见井上小姐的尸骸了。」 靠近牆壁的人脸色一变,往旁边挪动了脚步。 可站在鬼塚教官身侧的负责警官却是皱起眉头,双臂环胸,「妳说牆里?」 齐木莉绪简单说明了井上小姐——也就是女鬼的身份。若要解释起来也不複杂,可要人马上相信……她知道根本不可能。 想敲一栋公寓的牆,而且是仍有住户的公寓的牆,并非什麽可以随意去办的事。即便方才亲眼见到女孩从监视器中凭空消失又出现的画面,他们依然无法马上接受如此匪夷所思的真相,更何况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常识之外。 『悬案的犯人被找出来了,是被塞进水泥牆内的鬼干的。』 前面一句话估计能提起所有人的好奇心,而后一句话则能立刻让人满头问号,甚至以为自己被戏耍,升起想翻白眼的冲动。 这是人的惯性。习惯以逻辑思考的人在面对超出理解范围的事情时,总率先以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