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的。 他并未见过霍戍,但此人来时他早便瞧见着了。 霍戍体高板正,一身气势足让生人不进,走在村里人中很是扎眼,他想没看到都难。 本还当是尤凌霄在城里认识的故交,意等应付了元慧茹便好生招呼,不想竟看见人默不作声的跟着元慧茹就要进去。 他恍然,想起前两天说村里谁家认亲,还请了他们尤氏的老辈去观礼主持来着。 先前忙着宴席的事情,他也没闲功夫问询,这朝可对上了人。 眼见霍戍气相不凡,虽是冷面无话,他却未觉扫兴,反倒是热络道:“想必这位便是元娘子的义子吧,今日一见果真是英武。寒舍招待不周,还望勿要见怪,一切还请小兄弟自便。” 优家长房笑眯眯道:“快引元娘子和她的义子去院里入坐,吃点茶水果子。” 这句院里便很有些玄机,院子里的位置分三等,为中一等主位三五桌,紧接着临进主桌的二等桌,最外也距离主桌最远也便是三等了。 桌桌酒菜都一样,只是亲旧之间亦有亲疏之分,以及身份地位之分,安排的位置自然不尽相同。 像元慧茹这般乡亲,自只有去三等座的份儿,然则尤家长房见了霍戍临时改意,让排办局的把人引去了二等座上。 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,元慧茹得此招待,脸上的笑容可见的更盛了几分。 霍戍自也瞧出了些玄机来。 北域倒也有这样的讲究,只是不如同州这边分得如此细致,多是身份贵重的和最亲近的人坐主桌,其余宾客自便。 他扫了一眼尤家,不过乡野人户,却是庙小妖风大。 “里正,您可算来了!” 茶酒司的人端了饮用过来,霍戍提了杯茶正欲送进嘴里,便听到门口来了熟人。 他把茶杯收了回去,抬眼见着了跟在纪扬宗和黄蔓菁中间的人,眉心微动。 纪桃榆今天一身荼白,外系了个鸭暖青斗篷,穿得并不鲜亮,却已经足够惹眼。 且不说他生得本就好,简单拾掇就已经很出挑,又穿了村野人家极少会选的白色料子,自不必说会惹人瞩目了。 来夫家吃席面儿,果然舍得花费心思拾掇。 霍戍把茶杯放回桌上。 下雨天道路泥泞,却也不怕污了白衣。 他如是想到,余光间却扫见纪桃榆同尤氏长辈说话行礼后,朝着他的方向抬手摸了一下发冠。 霍戍寻着动作看去,见着人头上配了个眼熟的发饰。 见此,他眉宇微扬,眸光又有了松动,重新把丢开的茶杯捏了起来。 纪家人在门口和尤家说了些时候,这才进了院子,入了主桌位上。 接着不知方才去了哪里的主角尤凌霄终于一身华衣现了身,亲自给纪家二老奉了茶,给纪桃榆端来了果子点心,惹得村民一阵热切议论,赞许尤凌霄人品谦逊,愈发羡慕纪扬宗好眼光。 纪氏的除却纪扬宗一房,其余都没能坐上主桌,都在二等桌上与大家闲聊,男子就在霍戍一桌上。 见了霍戍还问询打招呼,元慧茹在旁女眷夫郎一桌,原还忧心霍戍不欲与之寒喧招呼,不想竟还应承了几句。 元慧茹甚是欣慰。 尤家来客诸多,除却本村人,还有不少城里过来的,带着大盒小箱的贺礼前来,可让村里人大开眼界。 闲坐了些时辰,快午时,这才开席上菜。 霍戍正对主桌一面,目光不经意从纪桃榆一桌扫过。 虽是男女小哥儿分席,纪桃榆虽未与尤凌霄一桌,但纪桃榆左侧是尤母,右侧是自己母亲,席间尤母还几次同纪桃榆夹菜,待遇不言而喻。 席不过半,尤家长房和尤凌霄依次致辞。 “今日亲友乡邻故交相聚一堂,承蒙诸位照料,我方才有今日,今下提酒一杯,深谢诸位了。” 所有人都放下筷子,以掌声回应。 接着便是尤家长房大伯致辞:“我这侄儿打小便勤学苦读,皇天不负有心人,总算是苦尽甘来得今日功名。” “凌霄上进,不甘止步于此,紧着学业以备会试,愿为我们明浔村的亲友乡邻们争出一片前程来,让我们有所依傍!” “大宴之后欲继续苦读,一应事宜姑且放于一边,若有不周招待各位,还请大家多多包涵。我敬诸位!” 一席话说得好听,说尤凌霄刻苦读书考取功名,诸人现在就不要打扰尤凌霄备考,现在前程最为要紧,他日若能更上一层楼不会忘记大家的好。 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