避免这场席卷东南数省,持续十二年死伤无数的战争,只有自己能做到。 面对历史的滚滚巨轮,沉忆辰曾经无数次去修正改变,可最终结果都于事无补。 这一次,他不容许自己再失败。 “臣愿替陛下分忧。” 斩钉截铁的话语说出来,沉忆辰毅然决然的愿领命前往福建平叛。 “朕没有看错你的赤胆忠心,好!” 看到这般毫不犹豫的态度,朱祁镇心中颇为感动。 凭心而论换做任何一名臣子,在获得经延讲官席位担任帝王师的前提下,都不愿意远离京师去地方平叛。 更别说沉忆辰才刚刚出镇地方归来,就这般义不容辞的答应下来,为君王分忧。 这份忠诚,属实让人动容! “既然如此,那朕便依成国公举荐,命翰林侍读学士沉忆辰,不日前往福建提督军务平叛!” “臣,领命!” 伴随着沉忆辰的铿锵话语,这场正统十二年正月初二的朝议,便落下了帷幕。 出宫的大道上,成国公朱勇与沉忆辰一前一后踱步前行,洁白的雪地上踏出一串长长的脚印。 当快要到宫门的时候,成国公却放慢了脚步,让沉忆辰追上自己并排行走。 “你不想说点什么吗?” 成国公朱勇澹澹问了句,自己替沉忆辰做出了抉择,按照这小子历来的性格,绝不会逆来顺受。 “一定要说点什么的话,谢过公爷。” 沉忆辰澹澹一笑,退朝之后冷静下来,他已经明白了成国公朱勇想要做什么,并且这一次双方的利益目标是一致的。 “真是天资聪慧。” 朱勇语气有些唏嘘,沉忆辰表现的越过出色,他就越是情感复杂。 “一万年来谁着史,三千里外欲封侯,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语。” “想要以文官封爵,就必须斩获军功,更要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。” “福建平叛不仅仅要做到只诛首恶,还要做到以绝后患,不管曾经你跟那群福建矿工有何关系,到了这一步他们便是你的功勋!” 充满杀意的话语,彷佛比京师的冬日还要寒冷。 沉忆辰知道成国公朱勇,始终抱着一门两爵的想法,所以他不在乎什么入阁拜相,更想让自己成为武将勋戚的代表,去走以文官掌武事的道路。 可沉忆辰没有想到,成国公会给出这样的忠告。 福建的矿工与百姓,真的在满朝文武眼中,除了是待宰割的鱼肉,就是军功的垫脚石吗? “公爷,恕晚辈无法苟同。” 压制着心中陡然而生的不忿,沉忆辰拱手表达了自己的态度。 以屠戮乞活百姓获得的军功,不要也罢! 看着沉忆辰脸上这副愤愤不平的模样,成国公朱勇这一次并没有怪责,甚至是没有说教。 反而停下脚步,轻轻的叹了口气,然后拍着沉忆辰肩膀说道:“很快你便会明白,什么叫做不得已而为之。” “青云之路下,垫着的是累累白骨。” 说罢,成国公便不再多言,转身走出了宫门,徒留沉忆辰一个人站在原地。 公爷,我不会成为这样的人。 看着成国公朱勇远去的背影,沉忆辰嘴中默默念了一句。 出宫之后,沉忆辰没有返回公府,而是前往了新院。 郑祥等待的时间里面,可谓是心急如焚。看到沉忆辰走进院中,便满怀期望的问道:“沉公子,可有找到解决的方法?” 曾经在镇江运河上,沉忆辰给了自己等人一条活路,如今又承载着生的希望! “今日陛下召开了朝议,商讨尔等动乱之事。在你赶往京师的途中,福建布政司参议被俘斩杀,引得文武群臣皆言征调大军围剿。” “怎会这样?” 听到沉忆辰的话语,郑祥往后踉跄了一步。 他是读过私塾的,知道俘杀布政司参议这等绯袍大员意味着什么,朝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! “不过经公爷相助,我得到了陛下的任命,不日前往福建提督军务平叛。裹挟者赦免,随从者招安,只诛首恶。” 当听到沉忆辰是平叛领军,郑祥还以为有了希望,特别赦免、招安等等词汇出来,更是朝廷面对暴乱罕见的仁慈。 可“只诛首恶”四字一出,郑祥只感觉心头一凉。 他用着颤抖的语气反问道:“沉公子,这个首恶是不是指叶大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