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了,大门没关。
“山主,你要是担心我比你教得更好,那就当我没说。”
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见着祖师爷于玄,敢开口言语的道士就开始越来越少,上次去飞仙宫,就连一个道士都没有了。
想来就有“天鼻”“真隐”各取其一组词的用意。
本来觉得那句话通俗易懂的李睦州,一下子就觉得吃不准了,莫非此语,意外有意,玄外有玄?
大体而言,这场坐而论道,陈平安不外乎有错纠错,雕琢璞玉。与那好上加好。
“……”
而阮邛在见到“老剑条”之后,也得到了一门匪夷所思的铸剑术。在那之前开采的所有斩龙台,身为大骊宋氏皇家首席供奉的阮邛,只余下一小部分,留作家底,龙泉剑宗毕竟是一座剑道宗门,剩下大部分都送给了大骊朝廷,而大骊皇帝又转手送给了帮忙打造剑舟、山岳渡船的墨家,作为抵债,墨家钜子如今在蛮荒天下打造的那座城池,最重要的基础材料就是斩龙台。
依仗道法,境界,竟敢如此辱人!
老秀才突然停下手,揪须皱眉不已,“于玄,你觉得发生什么事,会让你跟落魄山反目成仇?”
陈平安坦然受之,笑问道:“丁道士肯定不是你的本名,原先名字不好听?说来听听?”
这家伙在上山之前,就已经很会说话了,既然袁黄是如此,那么周首席、贾老神仙你们也是如此,由此证明,我家山中风气如何,与我何干?说不得还是你们影响了我呢。
于玄喟然长叹一声,赞叹道:“陈道友确实厚道,实诚,缺了点心眼。”
大概这就是陈平安之所以是陈平安的缘由之一?
“……”
身心不得舒展,如何天人合一?
田宫改变主意了,准备先去其余一山三宗求学问道,再去一趟南婆娑洲灵宝派,寻人问道。偷学?陈山主说了,那叫切磋!
而多达三把飞剑的剑修,在剑气长城万年历史上,不能说是屈指可数,可如果给避暑行宫一张纸,怎么也是写不满名字的。
陈平安也不再追问,开始转移话题,“不忙着回桐叶洲吧?”
虽然看不见那落魄山景象,只是符箓在,他们道心大致如何,于玄还是有所感知的。
“只是想知道斗然派开山一脉的祖师符箓,火蛟渡江符,到底能够一气掠出多远,跨过多宽的水面。”
坐在陈平安对面的天君薛直岁,始终闭目养神,一言不发,若有所思。
“羽化山高人辈出,见识不浅,就没有人拦着你?好好劝你几句?”
都说寸金寸光阴,好读书,不好读书。
袁化境看上去这个问题不简单,其实真的很难。
他出身太羹福地,上山修道之前,亲眼目睹、亲身经历的人间苦难,多矣。
二候峰女冠文霞,她壮起胆子,试探性问道:“陈先生,晚辈能不能开启一场镜水月?”
陈平安笑着询问是不是每一位地支修士,都藏有各自的任务,等着自己作出什么决定,再来“奉旨”敲打自己?
袁化境摇头说不知道,陈国师有本事就自己去问出答案,不必在这里套我的话。
最不服气的那个桃符山鹤背峰香童,还有如今一想到符箓就头疼的斗然派白凤,以及想要与陈山主多请教请教的飞仙宫鲁壁鱼,这三位道士,他们都愿意留在落魄山。
其实陈平安是希望通过袁黄反证一事。落魄山如今的风气,与我这位山主无关,半颗铜钱的关系都没有。
香童脸色铁青,少年毕竟难得外出,绞尽脑汁搜肠刮肚,好不容易才骂了几句自认为是骂人的话吧。
这当然也跟当下陈平安的处境大有关系,但是退一万步说,就算陈平安没有跟马苦玄打那一架,没有被一位十四境候补鬼物偷袭,陈平安也还是不可能亲自传道和教拳,甚至不可能经常去跳鱼山,至多就是站在开辟为私人道场的扶摇麓,凭栏远眺,多看看那十六人的修行进展,通过一些细节,确定他们的心性品行,再与郑大风和岑鸳机定期碰头一次,查漏补缺。
那文霞依旧一脸茫然。
此山封禁将近三十年,关卡与阵法,层层叠叠,戒备森严,未经允许擅自入山者斩立决。
这就很陈平安了。
书桌上搁放了一对朴拙的铜镇纸,铭文是那极为常见的劝学内容,相对稀罕的,是七字相同。
仙尉心虚不已,只是难得有个正儿八经的道士高人,坐在自己书房,就想着是不是请教请教,那些书页折角处,处处都是疑惑。
李睦州耳中听着那句话,眼中盯着书上内容,心中想着的,却是,仙尉道长这是意有所指?
考校学问?
“朱紫绶,作为旁观者,我有一言相劝,你不必视薛直岁如神明,尤其不可敬畏他如天道。既高看了他,也小觑了自己。”
下一刻,“走,小娃儿,暂无境界,没了身份,纯以肉眼凡胎的俗子身份,带你看几眼人间红尘,涨涨阅历,要以山河万古开阔吾辈心胸,用千百牛毛琐事砥砺吾辈道心。教一个没了师尊的香童,如何在这世界自处,看看能否仅凭自己,在世道上寻见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