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主,你这个道理说得好没道理。”
陈平安说道:“那我帮你一把?”
那个负责提笔记录的狐族女修,就已经被吓得满脸泪水却不敢哭出声,额头点地,满身香汗淋漓。
魏良满头汗水,立即低头抱拳弯腰,“魏良不敢!恳请陈山主息怒……”
谢洮愁容淡淡,咬着嘴唇问道:“接下来呢,你要去哪里,做什么?”
朱敛笑道:“就像大清早醒来,做了个好梦。”
当年清风城许氏远销一洲的狐皮符箓美人,作为符箓材质的狐皮,此物由来,可不只是狐族修士“蜕皮”而已,其中不少都是鲜血淋漓剥下来的崭新狐皮。
一听到罗敷媚说出“山主”二字,密事内一众狐国修士,老妪领头,都纷纷下跪,补上礼数,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。
宋嘉书只能是手指微动,依旧没办法抬起手。
一来二去,钟倩身边就围了不少人,武夫和炼气士都有,都是山上和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先前那封交给罗敷媚的密信上,都是些根本串不成一句话的文字,显而易见,她跟那位奸夫之间,存在着一部“祖本”书籍,需要第三者翻译书籍才能破解内容。
在丘卿看来,宋姐姐是一个性格开朗、模样温婉的女子,不该被挂这么在墙壁上挑断手筋脚筋的,她身上被滚烫的铁烙印了很多地方,惨不忍睹,触目惊心,使得整座密室都散发着一种肉焦了的气味。
虽说宋嘉书跟那个男人,属于男欢女爱,你情我愿的事,但是这种试图窃取别家道场机密内幕、灵书秘笈等行径,在浩然天下,一向属于山上大忌,只要证据确凿,是可以兴师问罪的,撕破脸皮大打出手,都算师出有名,占着理呢。
先将宋嘉书带离牢狱送回自己住处养伤,师妹丘卿忙前忙后,她给宋嘉书喂下几颗丹药,先小心翼翼拔除那些钉子,再准备了一桶药水和几瓶珍贵的狐国秘制膏药,罗敷媚跪坐在绣凳上,打开一本册子,哼着曲子,开始提笔书写今天的见闻,详细记录那位年轻隐官现身后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细节。
“别当哑巴啊,好歹吱个声,点个头。”
已经遍体鳞伤、奄奄一息的可怜女子,双手双脚都被钉在墙壁上。
其实这座莲藕福地,暗藏玄机,完全可以视为“两座天下”。
这个由青衫换成白袍的“陈平安”,不理睬罗敷媚和丘卿,只是望向那个墙上的女子,问道:“想活吗?”
当然了,他也不敢让罗敷媚知道自己的这个癖好。或者是她其实知道,一样喜欢?嘿,管他娘的,那头体态丰满的骚狐狸知道了却不说破是最好,就当是一场同道中人的调情了。
陈平安置若罔闻。
只因为当年崔东山让隋右边将一把梧桐树交给姜尚真,后者在桐叶洲,容纳了百余万人的逃难流民,而地仙练气士与他们的家眷、法裔和徒子徒孙们,加在一起也有六千人之多。
这趟游历宝瓶洲,柳赤诚主要还是要跟自家兄弟陈平安叙叙旧。
上次听袁宣说过,如今北俱芦洲上杆子要把闺女、弟子嫁给骡马河柳剑仙的家族、仙府,不计其数。
龙袍少女重重砸在好似“冻冰”的湖面上,当场晕厥过去。
其实她真正想问的,是你又会见谁,还会回来这里吗?
一些枯枝在火堆里偶尔蹦出些动静。
空无一人的沛湘别业。
柳勖问道:“你跟柳赤诚很熟?”
陈平安以心声笑道:“剑气长城酒铺那边的老主顾,姓柳,是北俱芦洲剑修,其实很有钱,钱却很节省。”
魏良抱拳致歉道:“她天性桀骜,是我疏于管教了。”
那位乞场山神娘娘,看出点眉目了,其余两张符箓,得买?
袁黄忍不住转头看了眼钟倩。
跟我装啥装江湖前辈,看在都是陈剑仙朋友的份上,不跟你计较什么。
陈平安笑着点头致意,“好久不见。”
渡船在牛角渡缓缓靠岸,轻微颠簸几下就已经停泊稳当。
一艘渡船驶入白云中。
掌律祖师答应了,他以后阳寿尽了,成了鬼,会帮他聚拢魂魄,换一身狐皮而已,就可以继续在这边待着了。
她是一头洞府境狐魅,她前些年按例得以走出狐国,去外边的红尘历练道心,但恰恰就在这个期间,她竟然胆敢背着护道人的师门长辈,秘密勾搭上了一位湖山派练气士,数次将狐国情报往外传递。
陈平安说道:“是当年南苑国进京赶考的那个状元巷读书人?”
“宋嘉书,以后就我该称呼为你‘粹白’道友了,你是因祸得福,运气最好的一个了,说实话,我很羡慕你,嫉妒得现在就想把你的皮给剥了,穿戴在自己身上。”
陈平安大骂道:“柳诗仙你咋个这么欠呢,说轻了是不知好歹,说重点你这就叫忘恩负义,没有我谁知道你的才高八斗……”
“这场大木观议事,你魏良就别参加了,立即回你的南苑国皇陵道场。”
谢洮说他家族那栋“一了百了楼”的藏书楼,当年已经毁在兵灾中了,那座名为“秋眸”的书斋,也一并不复存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