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没有授意曹耕心负责掌握大骊地支一脉的举动了。
郑居中之心,术,道。
柳蓑眼神炙热,沉声道:“我相信有朝一日,只要跟随陈先生的脚步,就可以做成一件我现在完全无法想象的壮举,柳蓑不求青史留名,不求任何虚名实利,但是在将来某个足可称之为‘大关节’的时刻,天地间必须得有我柳蓑的一席之地,可能是做了某件事,说了某句话,在那浩浩荡荡的历史洪流当中,柳蓑能够证明自己,来过人间一遭,并且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河流的走向!”
朱敛称呼陈平安,曾用老爷,少爷,公子。
曹耕心气笑道:“脑子长在自己脖子上,多用用。”
先前碧霄道友造访落魄山,曾经与崔宗主做了一笔买卖,以神通带走了那块青石崖的“真迹”。
至于那块“地支”玉牌,以及那栋荒废多年的院子,确是身边这位阴灵泄露给曹耕心的一条重要线索,等到曹耕心卸任窑务督造返回京城为官,再费多年,处心积虑,从刑部密库那边 “校检”而来。
石柔问道:“你们吃顿饭再上山?”
石嘉春掩嘴笑道:“我还有个女儿,尚未找到好人家,上次京城婚宴,你肯定见过的,董水井,有没有想法?”
在京城,唯一能说上话的,就是如今在都城隍庙担任夜游神的杨掌柜,这自然是药铺后院那个杨老头帮忙安排的一条退路,成了山水神灵,就可以继续庇护家族香火。他们杨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座药铺,后院的那个老人,虽然名义上姓杨,小镇百姓也都将其视为杨氏长辈,其实与桃叶巷杨氏并无关系。
至于第二件事,与女子武夫岑鸳机有关。
李-希圣笑道:“我们家乡的糯米酒酿就可以。”
裴钱点头笑道:“本就踩着点进铺子的。”
小陌都没有道谢,只是抬了抬酒碗,一饮而尽。
曹耕心脸色不变,略微思量一番,笑道:“约莫是想要跟侍郎这顶官帽子套近乎的,无所谓了,就当没有这么一回事。”
打个比方。
说自己这个所谓的关门弟子,原来在先生这边也说不上什么话,当得一般。
老龙城上空,一艘来自桐叶洲的跨洲渡船,眉心有痣的白衣少年坐在船栏上,眉眼笑意,絮絮叨叨个不停,嗯,那就叫谄媚,栏杆旁站着一个悬酒壶佩狭刀的红衣女子,大概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。这般场景,把一旁谢谢给看得很是羡慕,又不敢流露出来,于禄询问崔东山,这艘渡船会不会停泊某处云海中,因为听说那边有一种罕见的云脚鱼,他打算抛竿垂钓一番,崔东山说照理说是不停的,不过没事,咱有钱啊!
曹晴朗在给郑又乾传授一些训诂窍门和读书心得,崔东山转头说又乾啊,这可是你曹师兄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独门心法,可不能左耳进右耳出啊。
白发童子叹了口气,“亏得隐官老祖没在场,不然我就糗大了。”
胖子嗯了一声。
“至于屋里那个帮着炼丹的,不提也罢,唯一可取的,就是修道还算勤勉了。”
曹耕心误以为听错了,“什么?”
只是听老厨子娓娓道来说些自己的陈年旧事,白发童子便听得心境祥和了许多。
山巅修士的境界高低,如一尊巍峨法相矗立在大地之上,人间每一位飞升境和十四境,当然各有各的了不起,但是几乎所有山巅修士,都是各走道路,才有各自的境界,其法相高度,终究不曾触及天幕的瓶颈所在。
胖子点点头,“晓得了,我以后肯定多想想。”
这让李宝箴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心弦,稍稍缓和几分,好歹能喘口气了。
马瞻突然问道:“曹耕心,以你的身份和才智,何必如此急于求成?”
带着小陌返回落魄山,陈平安先去了一趟竹楼,然后赶紧去见君倩师兄。
朱敛笑道:“爱情是个叫任性、小名顽皮的孩子,一长大就改名叫责任、别名默契了。”
陈平安好奇问道:“他是剑修?”
小陌怀捧绿竹杖,背靠房门,面带微笑,看着那个自家公子的同乡同龄人,果然是一样米养百样人。
意迟巷子弟也分三六九等,官场履历极其扎实的曹耕心,是毋庸置疑的第一等,故而那青年的父辈甚至是爷爷辈,如今瞧见了曹耕心,都是平起平坐谈笑风生的,闲聊时若是曹耕心翘起二郎腿,不是没家教,是自家人不见外,相互间串门拜年喝酒那会儿,这还是曹耕心有意执晚辈礼,不愿坐主位罢了。
而这位幕僚,姓马名瞻,曾是大骊搬迁之前山崖书院的一位教书先生,当年是山长齐静春的师弟,跟茅小冬一起赶赴宝瓶洲,马瞻也是文圣的弟子,却不是那种亲传的入室弟子,其文脉身份,类似如今担任礼记学宫司业的茅小冬。但是与茅小冬的境遇,一念之差,云泥之别。
马瞻淡然道:“咎由自取,怨不得他。”
曹耕心坏笑道:“咱们意迟巷是出了名的道路平整,你这辆马车可别整得一路颠簸啊。韦伯伯年轻那会儿,就闹过大笑话。”
说是这么说,可到底是难以释怀的委屈事,谁让小黑炭记性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