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灵犀珠,有十二颗之多。除了被她用掉的几颗,其余绝大多数蕴藏记忆的宝珠,先前都被陈平安身边那个道号“陌生”的扈从,以凌厉剑光消磨殆尽,沦为……废物。
上柱国余氏,在大骊官场不显山不露水,名义上只是管着地方官营丝绸、茶务,家族历史上,既无名相,也无名将。
余瑜又变成那个傻憨傻憨的神色模样。
陈平安有点难为情。
小米粒不愿意当众反驳景清什么,只是偷偷皱着两条疏淡微黄的眉头,双手端起白碗,低头喝茶。
荆蒿丝毫不敢泄露自己与陈仙君的山上渊源,只得以心声答道:“晚辈不曾想能够在这边再遇陈仙君,喜上加喜。”
如果早些知晓对方的身份,用陈灵均的酒桌行话,就是高低得整几句。
就是不晓得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陈老哥,如今找着媳妇没,估计不太可能,兜里没钱,腰杆不硬,光靠一副出彩皮囊,在山下骗骗那些喜欢才子佳人小说的小姑娘还行,在山上,不吃香的。除非……模样长成周首席和米剑仙那样的?至于老厨子这样的,磕碜,打光棍,实属正常。
南簪很清楚这个小姑娘的性格,瞧着大大咧咧,实则焉儿坏着呢,便继续问道:“余氏家藏没有这样的东西,咱们大骊的乙字宝库里边也没有?”
南簪玩笑道:“如今我们大骊的国师位置,已经空悬数年之久,你不用这么紧张,何况崔国师对你们几个,一直器重有加,是格外寄予厚望的。”
陈灵均满脸尴尬。
书简湖首任湖君,是大骊朝廷英灵出身的夏繁,还有佐官吴观棋,后者曾经掌管大骊朝廷在一洲中部的情报搜集和整理,与负责东南部谍报的李宝箴,属于品秩高低、权柄大小皆相仿的同僚。大骊宋氏,公认有三座官场,京城和地方组成的山下王朝,各路神灵组成第二座官场,而第三座官场,就是龙泉郡窑务督造署、禺州织造局、洪州采伐院这些主官品秩都不高的机构了,但是每一位主官,都是当之无愧的天子眼目。
辛济安看了眼那个只是自顾自喝茶的道士仙尉,再看向陈平安。
虽说都是朋友,可在陈灵均内心深处,还是分出了明显的亲疏远近。
陈平安和小米粒,负责带着辛济安绕路上山,去祖山集灵峰随便走走看看,至于陈清流就跟着陈灵均就近上霁色峰喝酒去了。
荆蒿欲言又止。
荆蒿一听那个“美芹先生”的称呼,刚端起碗就手一抖,瞬间心弦紧绷起来。
荆蒿是有苦自知却难言。
南簪眼睛一亮,微笑道:“谢过前辈提醒。”
陈灵均都不敢正眼看她,只是使劲点头。
很想说句实诚话,前辈,我可以的。
为首那辆马车内,一妇人一少女,相对而坐,小姑娘一直拿眼睛瞟妇人手上的珠钏。
桌对面,就是斩龙之人,白登如临大敌到了极点,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。
陈灵均晓得自己说错话了,赶忙改口,转过头伸手挡在嘴边,小声说道:“小米粒,回头我帮你找十个谜语。”
南簪忍住骂人的冲动。
荆蒿看了眼身旁的青衣小童,亏得这位,自己才有上山的机会。
陈平安笑道:“一句话即可。”
辛济安眯眼而笑,果真再次伸手捻起两条溪鱼干,“好的,我都尝尝看。”
落魄山上,除了老厨子,其实陈暖树的厨艺也不差,何况她还跟老厨子学了几手拿手菜。
小米粒润了润嗓子,挺直腰杆大声给出那个谜底:“醉里挑灯看剑!”
辛济安捻起溪鱼干,细嚼慢咽,点点头,“好滋味。”
陈清流跟着晃手,哈哈笑道:“我跟兄弟动脑筋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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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簪假装头回听说此事,笑道:“你是兵家修士,哪怕不顶替此人的地支位置,你也会去真武山或是风雪庙修道。”
陈浊流跟贾老哥,白忙,御江那位水神兄弟,济渎龙亭侯李源等人,他们是都是陈灵均心中的头等挚友。
此刻朱河和朱鹿,就在后边骑马,遥遥跟着车队。
能够假装不知道某些不该知道的事,就是一门学问。
余瑜知道陈平安曾经走入皇宫,只是发生了什么,哪怕她是地支一脉修士,依旧不得而知。
李宝箴笑道:“沾你的光,我才能坐着赶路。”
青衫陈仙君,茫然四顾书剑皆不成,且将百千万事,付于两三杯。
哈哈,只是学国师崔瀺说话而已,就累得不行!
陈灵均觉得自己又不是个傻子,不是真遇到困难了,以陈浊流这个穷光蛋的犟脾气,绝对不会千里迢迢,跨洲赶来落魄山这边见自己。
最后边那辆马车里边,坐着随驾的刑部侍郎赵繇,以及半路赶来的禺州首任织造局主官,李宝箴,从四品。
郑大风在外边等着,笑问道:“不生气?”
陈平安笑问道:“美芹先生,稍后喝过酒,晚辈能否与你讨要一幅字帖。”
犹豫片刻,陈灵均还是担心陈浊流这家伙脾气臭,喜欢书生意气,管不住嘴,容易吃亏。
而李宝箴去禺州织造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