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袁化境六人身在长春宫,不曾一起随行探宝。
小和尚双手合十,赧颜道:“京城译经局,后觉。尚未具足戒。”
而这拨不知轻重的娃儿,显然是对这只金乌志在必得,若是在蛮荒天下那边,再简单不过,砍几个连上五境都不是的蝼蚁,不费吹灰之力,至多递三剑的事情。
再将一部分银子,交由董水井,算是合伙做买卖,亏了钱就当打水漂,赚了钱,就作为下一笔买卖的本金,至于董水井拿去做什么买卖,胡沣都不管。
经过上次大骊京城那场变故,如今地支一脉修士,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。
他们这个小山头,领袖是剑修宋续,智囊和军师,则是看似大大咧咧的余瑜。
如今门派反正就两个人,一个当掌门,一个做掌律。
后来骊珠洞天落了地,变了天,胡沣跟着小镇百姓一起闹哄哄涌向龙须河,他就捡着了八颗漂亮石头,卖给了福禄街和桃叶巷的两户人家,得了两大笔银子,然后在州城那边,用一部分钱买了些宅子,离乡之前,都让那个叫董水井的家伙,帮忙租出去了,
林守一举起酒杯,放低又放低,轻轻磕碰一下,喝酒之前,委屈道:“爹,以后能不能别这么说话了。”
采伐院如今无事可做,林正诚坐在冷冷清清的公署屋内,官员当值期间不可饮酒,桌上只有几碟盐水生之类的佐酒菜,见着了林守一,这个男人也没有说什么,只是丢了颗生在嘴里细细嚼着。
林正诚瞥了眼如今在宝瓶洲山上一壶难求的珍稀仙酿,不太领情,“自己喝嫌贵,又无人可送,拿回去。”
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位仙人。
又踢到铁板,碰到世外高人了。
每年的二月二,爷爷都会带着胡沣去神仙坟那边磕头。
胡沣的祖宅位于二郎巷,如今整个宝瓶洲,都惊叹于那条泥瓶巷是一处藏龙卧虎的金玉道场,可其实杏巷和二郎巷都不差的,反而是福禄街和桃叶巷,好像暂时就只出了个刑部侍郎赵繇,龙泉剑宗的谢灵。
“我早就说了,我们双方是沾亲带故的,不然你以为我浪费这么多口水做什么,要不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,就我这脾气,呵。”
余瑜以心声说道:“麻溜的, 赶紧算一卦,试探深浅,看看是什么来路,打不过就跑路, 反正回头咱们也可以搬救兵。”
这是爷爷交待的事情,胡沣不敢忘。
胡沣自幼就跟着开喜事铺子的爷爷一起走街串巷,帮着缝补锅碗瓢盆和磨菜刀。
吴提京瞥了眼别在胡沣腰间的那支竹笛,“是你爷爷留给你的?”
互为掎角之势,李-希圣望向比自己早到的两拨人,微笑道:“此物与我妹妹大道牵连,不管是前辈凭借卓绝剑术,强开铁匣也好,还是你们以钦天监袁先生亲手仿制的古瓶装载大日也罢,我都觉得不是特别稳妥,在这之前,恐怕需要先做个切割。”
胡沣摇头道:“我给自己立过一个规矩,蝉蜕里边的东西,一丝一毫都不能往外带。”
谢狗站起身,咧嘴笑道:“我觉得你们还是不太了解情况,才会觉得有选择余地,你们觉得呢?”
因为胡沣担心他泄露行踪,惹来不必要的纠缠,就让吴提京用了个化名,免得正阳山循着消息一路找过来。
双方很小的时候,就很熟了,但一开始算不上朋友。
发现福地,入内得宝,再来此处禺州地脉接引匣内“金乌”,环环相扣,都归功于袁天风的大道推衍和缜密演算。
可就是这么一块灵气稀薄的地盘,这么个勉强可以开辟道场的山头,都被一帮云霄洪氏地师找上门来,扬言此地是一条朝廷封正江河的源头之一,既然在此 开府,按例需要带他们两个一起走趟京城,得在礼部那边录档,写明姓名籍贯、师承,朝廷勘验过身份和资历,才可以正式立派,而且以后每年还要与朝廷缴纳“租金”……总之就是扯了一大堆繁文缛节,听得吴提京差点就要出剑砍人。
在骊珠洞天年轻一辈当中,李-希圣是很不起眼的存在,关于此人,大骊刑部档案只有几个内容很简单的条目,其中两条,曾经在泥瓶巷,与外乡剑修曹峻打过一架。李-希圣还曾在落魄山竹楼之上画符。但是那场架的胜负如何,以及在竹上画符的效果,都无记载。
书上不是有句诗,城南小陌又逢春,只见梅不见人嘛。
“清潭福地,韩昼锦。”
宋续率先与李-希圣主动示好,“宋续,见过李先生。”
胡沣摇头道:“他们不敢因为这点小事,就去麻烦大骊朝廷,再者如今宝瓶洲南方诸国,最怕大骊刑部的粘杆郎找上门。”
天气渐暄和。
层层禁制,好像形同虚设,这位文士如入无人之境。
林正诚抬起头,皱紧眉头。
但是那个真实年龄还不到二十岁的吴提京,却是姿容俊美,极有仙师风范,穿一身碧青色法袍,头戴一顶紫玉冠,腰系白玉带。
“何况,命理机缘一事,何其复杂难测,尤其是当我们涉足修行,一条光阴长河,逆流、溯洄、岔流皆无数,昨非今是,今非明是后天再转非,这类事情多了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