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条滚山江,确实是跟山不太对付。两位护山供奉,分别是一头极为罕见的摘月猿,和一只据说活了大几千年的老鼋。至于滚山江里边的两头成精老鱼,都是金丹境修为,各自占据了滚石江的一条支流,自封了旒河大圣和潢水大王。
“所以就需要正本清源,唯有源头之水清澈,哪怕水流纤细,都要好过水源浑浊、分出几条水脉看似壮大。”
变故这么多,而且事情都不小,但是祖师堂内,谱牒修士们依旧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气氛凝重,落针可闻。
司徒梦鲸说道:“小龙湫都封山了,不需要一个抛头露面去待人接物的傀儡,只需要一个赏罚分明、秉公处理的掌律。至于要说给小龙湫撑面子的人物,有我一人就足够了。”
接连三个斩立决,听得祖师堂内人人自危。
女修额头血肉模糊,泥金砖地面鲜血一滩。
程秘点点头,是这么个道理。
“一家之主,一山之主,一宗之主,一国之主。你觉得这些身份的共同点是什么?”
一根鱼竿,短如佩剑,以银色丝线裹缠竹竿,如月色流淌。
对方在信上破口大骂,果然没看错你司徒梦鲸,当年咱俩初次见面,就觉得你是个油腔滑调的假斯文……
这还是司徒梦鲸第一次住持召开祖师堂议事,之前去而复返,就只是对外宣称小龙湫封山一甲子,都没有通过祖师堂决议。
一剑直接斩开护山大阵,第二剑重伤当时的山主林蕙芷,第三剑,更是直接将祖师堂劈成两半。
娇憨可爱。
陈平安笑着起身道:“那我去见见那个地仙高君,魏良和钟倩,你们去聊。等各自聊完,霁色峰再召开一场祖师堂议事。”
洪艳只是磕头,只要那尊仙君不言语,她就继续磕头。
今天祖师堂内,总计五位金丹。已经关了两个,再赶走两个,这个身为掌律祖师的洪艳若是再如何,那么小龙湫的地仙修士,可真就一个不剩了。
掌律长命,对待已经位列上等品秩的莲藕福地,她就像精心打理一个自家菜圃,她每次开门入内,都会在那些灵气聚集的山水形胜之地,以及人气旺盛的繁华城池,取出一到五颗数量不等的金精铜钱,先炼化,再凝聚出一处处类似“驿站”的玄妙地点,山有山脉,水有水道,财也是有“财路”的。这些金精铜钱,当然都是她的私房钱。
令狐蕉鱼脸色微白,颤声道:“祖师爷,为什么是我?”
陈平安说道:“你们找个机会,跟他聊聊,魏良得失心重,别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了。说不定第一个察觉到福地天地异象的,不是你们,而是魏良。”
陈平安笑道:“这种事情求不来的,只能老老实实等着。”
担任小龙湫掌律的洪艳满眼艳羡,突然察觉到龙髯仙君的视线,金丹修士顿时悚然,低下眉眼,迅速收敛心神,再不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。
她们听闻此事,俱是脸色惨白。
大战落幕后的桐叶洲,一座山头,原本拥有两位元婴境地仙,就已经是第一流的山上门派了。
就这么一座小龙湫,原本距离宗字头只差一步的庞大仙府,就因为此人的到来,两位元婴修士直接没了。
司徒梦鲸突然问道:“令狐蕉鱼,知道我为何要将小龙湫封山一甲子吗?”
令狐蕉鱼,道号拂暑。
司徒梦鲸微笑道:“规矩礼制一事,在小龙湫,如今是我说了算。能不能当好小龙湫掌律,你觉得不行,我倒是觉得可行。”
司徒梦鲸问道:“洪艳,说说看,在你看来,何谓修行?”
司徒梦鲸开门见山道:“林蕙芷和权清秋皆已被大龙湫谱牒除名,他们两人在小龙湫的道脉法统,依旧保留,但是修士辈分依次降一等。”
他坐在祖师堂居中的座椅上,面朝大门,背对着墙上的一幅幅挂像。
朱敛说道:“被虚无缥缈的大道压胜,导致魏良未能第一个结金丹,对落魄山而言,其实是好事,莲藕福地的大道愈发凝练了,说不定将来都有机会出现一位传说中的‘小老天爷’。”
司徒梦鲸打趣道:“大拇指别收回去啊,钱多不压手,礼多人不怪。”
修道有成,返璞归真,返老还童,与种秋曾是同乡挚友的俞真意,最终以稚童面容,仙人御剑之姿,现身南苑国京城。
程秘倒也确实拿手,很快端出三碗面。
约莫是觉得少女给不了答案,司徒梦鲸便自问自答道:“是水源。”
“当然是因为有先生在啊,先生又有我这个得意学生在。先生掌控一个至关重要的大方向,学生负责制定十几条根本脉络和调整数万个细节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”
司徒梦鲸眯眼道:“哦?”
估计双方都是如此,各自看不顺眼。
原本司徒梦鲸跟这位流霞洲剑仙是从无交情的,上次见面,是司徒积玉重返浩然,游历中土,期间路过大龙湫。
不过她要是离开福地,去往浩然天下,就会自然而然失去这份得天独厚的大道真意。
少女先是迷惑,继而震惊,最后恍然。
司徒梦鲸吃完面,放下筷子,长呼出一口气,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