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芜喜欢看酒,闻酒香,晃酒碗,眯眼而笑,然后一个抬手提碗,仰头喝完半碗,擦擦嘴,点点头,一气呵成。
崔东山听到这句话,真忍不了了,跳起来就是对米裕一顿劈头盖脸的拳脚,米裕护住脸,稍稍移步。
朱敛笑着提醒道:“谢姑娘,以后就不要随便试探人心了。”
当年在故乡哑巴湖那边,周米粒见过很多。周米粒一下子就生出了亲近之心,小脸蛋,两条疏淡微黄眉毛,就像挂满了喜悦。
仙尉点点头,人人各有烦心事,很正常,仙尉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开解什么,双手搭在膝盖上,轻轻拍打,沉默许久,哼起一支老家那边的乡谣。
小陌冷笑道:“白景,我们本就不熟。”
“是有很多人相信好人有好报。”
周米粒皱着眉头,我一头大水怪,怕冷?天大笑话么。只是灵光乍现,晓得了,好人山主要跟人聊正事,大买卖!
莫不是个傻子吧。
崔东山低下头,将那三颗雪钱叠在一起,趴在桌上,笑嘻嘻道:“每次开启道场大门,灵气损耗确实得算神仙钱,不过不是雪钱,是谷雨钱。”
傻了吧唧跟白泽老爷抖机灵,找死不是。亏得如今蛮荒天下缺少顶尖战力,不然就要嗝屁喽。
当时周米粒走后没多久,崔宗主和米裕就都就现身柴芜桌边。
官乙,也是差不多,如果早点跟随蛮荒甲子帐,赶赴浩然天下战场,每一处厮杀惨烈的战场,由她来收拾残局,再一路吃过去,可能要比那个“白莹”更有用处。
谢狗怒道:“那你知不知道,如果陈平安城头刻字,如果不是那个‘萍’字,而是换成‘平’或者‘清’,你的下场是什么?”
其实话一说出口,小米粒就后悔了,怪自己业务不精啊,只是来这边巡山,渡口忌讳规矩啥的,得问过裘嬷嬷和醋醋姐姐才行,完蛋了,完蛋了,如何补救,如何是好……黑衣小姑娘皱着疏淡的两条小眉毛,愁啊,等会儿与两位外乡人寒暄过后,就赶紧找裘嬷嬷搬救兵去。
正是一路慢悠悠返回仙都山的陈平安和崔东山。
归根结底,这个只是来找小陌的白景,还是不觉得这座落魄山当真吓人,所以除了小陌,没有什么是值得白景真正上心的。
在浩然天下,青萍剑宗的米首席,与被青萍峰祖师堂剔除名字的米剑仙,又会是两个人。
崔东山停下手,他娘的,真欠揍,还是小陌好,小陌好啊。
今天仙尉刚要收起竹椅,就看到那个头戴貂帽的少女走下山来,不太开心的样子。
极美艳,充满野性。
不懂装懂不可怕,就怕懂了却假装自己是在不懂装懂。
吴瘦笑着点头,以眼角余光瞥了眼密雪峰,心声说道:“主人,庞超就在山上瞧着这边,不过看样子,庞超不会主动下山来见主人。”
谢狗直愣愣看着这个身穿布道袍的“假道士”。
她赶紧放下茶碗,再将桌上的金扁担和绿竹杖取下,斜靠着长凳,周米粒快步向前,只是没有跑出屋子太远,站定后,一只手轻轻拽住布挎包的绳子,稚声稚气道:“两位贵客,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,咱们这儿叫青衫渡,属于青萍剑宗地界,与客人们道个歉,如今渡口建立没多久,尚无供人远游的渡船。”
陈平安就要忍不住站起身,这下子反而轮到米裕慌了,咳嗽一声,“隐官大人,实在不行,还是我出手吧。”
是落魄山右护法的老规矩了,柴芜习以为常,趁着小米粒低头肩扛金扁担的间隙,柴芜便手腕一拧,袖子一抖,桌上雪钱入袖,换了另外一颗雪钱,再捏碎那颗属于自己的雪钱,小米粒抬起头看到这一幕后,咧嘴笑了笑,点点头,走了走了,巡山去喽。
再看看好人山主,正跟人谈笑风生呢,估摸着这桩送上门来的生意,是十拿九稳了!
崔东山晃着白碗,“消息这么灵通,是玉圭宗那边,还是大泉王朝户部,走漏了风声?”
那人继续笑道:“我问你话呢。”
谢狗翻了个白眼。
小米粒和胡楚菱一起端来三碗茶水。
看看,自家先生平时脾气多好,更是一贯礼敬前辈的,这都给你们整生气了,活该活该,千不该万不该,说咱们小米粒的坏话。
这厮除了头顶那支木簪,真是怎么看都不是那个道士啊。
“按照这边的书上说法,这就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嘛,果然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,在那剑气长城,还敢抛头露面,赚点战功,挣点名声,说到底,还是放心背后城头上边,有陈清都坐镇呗,笃定会护他性命?你瞧瞧,到了这边,就露馅了,还不是怕我杀他,担心你保不住他?”
陈暖树闻言,只是默默低头嚼着米饭。
“巡山去!柴芜,我下次再来找你啊。”
米裕再推开。
小陌对此视而不见,径直转身走向草头铺子。
“我这会儿哪敢说啊,挨骂都是轻的了,讨顿打都不意外。”
这天暮色里,仙尉打算按时收工了。
带着米裕离开道场,崔东山站在洞天门口那边,微笑道:“米首席,瞧着小米粒自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