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皇帝老爷忙得很呐。”
洪稠伸手捣住刀柄,大步而行,踩在道路积雪上,簌簌而响,在风雪夜中清晰入耳。
崔东山翻了几页,笑道:“有这门手艺,饿不死人。怎么就想着来这边要不是运气好,没碰着凶鬼,就你这点江湖把式, ”
崔东山回了大堂火盆原位坐着,隔壁几个已经各回各屋睡觉去了,只剩下汪幔梦还坐在那儿等着。
钱猴儿心一紧,莫不是捡软柿子拿捏,打家劫舍来了。
故而宝鳞第一次与余斗问剑,理由就是整个天下,谁都可以杀他,但是只有你余斗不行!
因此哪怕是玄都观的孙道长,在论及余斗有无私心之时,都不得不承认,余斗无私心,在这件事上,毋庸置疑,骂不出口。
赌陈平安不会成为第二个余斗。
崔东山笑问道:“来这种地儿拿命挣钱,就没死人?”
有些日子的过法,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汪幔梦捧腹大笑,这个崔郎,不去酒楼当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。
钱猴儿觉得可以赌啊。
这就是说,类似书简湖这样的问心局,余斗曾经走过,只需要走过一次,再走一次,以后无数次,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了。
一个三境武夫,做点打杂活计之外,除了给人当替死鬼,还能做什么。
崔东山笑了笑,“不用紧张,就是随口一问,肯定是我误会姐姐了,总觉得有杀气。”
崔东山笑道:“真就差点当上副教主了。”
崔东山掏出一颗谷雨钱和四颗小暑钱,一起丢给汪幔梦,笑道:“多出的那颗小暑钱,算我送姐姐的。”
崔东山搬了条老旧官帽椅坐下,翘起二郎腿,这让钱猴儿愈发心里打鼓,这是闹哪样?
崔东山笑道:“如今我那山头,很缺人手,你要是去了,会有用武之地的,每月俸禄是一颗雪钱,如何?刚才那颗,就当定金了。”
原本觉得对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
听了最后这番话,汪幔梦眉头舒展起来,挤出一个笑脸,轻声道: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汪幔梦觉得如果换成自己,是绝对敢押最后一注的。
一人得了屋内这边的通风报信,很快闻讯赶来这边的宅子。
汪幔梦站起身,突然说道:“崔东山,我想起一句诗。”
只有那个添加木炭的汉子,厚着脸皮,坐在美妇人一侧,刚好与那个小白脸面对面。
就像城隍庙,一国之内,从都城隍,再到州郡县三级城隍,加在一起,拢共才几座?
崔东山微笑道:“各地城隍庙,主要功用还只是接引为主,只是一审,更多是将功过得失记录在册,类似阳间衙门掌管鱼鳞册的户房而已,至于酆都那边,各类鬼差数量,哪怕加上一些临时设置的官职,有点类似阳间朝廷里新科进士在各部衙门的‘行走’吧,总数确实不少,但是远远没有到几百万那么夸张的地步,也确实不用那么多,至于具体是如何运转的,说简单也简单,一座一座衙门,就等于阳间人过日子,一个年关一关过。说复杂也很复杂,如果细究,这里边的规矩,繁复且缜密,大致说来,就是用那几条根本的、底层的、不可摇动的规矩,撑起了千百条界限分明的细微规矩,前者允许后者有小幅度的摆动,如此一来,归功于主干分明,脉络清晰,所以万年以降,那边始终井然有序,赏罚分明,当然这里边有些真正属于盖棺定论的评定功过,在阳间人看来,还是有诸多无法理解之处的,汪幔梦,你要是对这些真感兴趣,可以去问古丘,他如今是州城隍候补,以后说不定,古丘还有希望入主新大渊王朝的京城都城隍庙。”
因为昔年与四位挚友横行天下的余斗,结果有两人,恰好都死在余斗手上。
汪幔梦已经顾不得如何震惊,无所谓了,今天在崔东山这边已经见识过太多的匪夷所思,见怪不怪,习惯就好。
钱猴儿跑去门外,蹲在台阶那边,抖腕将毛笔轻轻了摔几下,就在雪地里抖出数条墨痕,来回抹在积雪上边,再双指捏住笔锋,挤掉墨汁,如同“洗笔”。
崔东山赞叹道:“这个洪稠,还是有点定力的。”
崔东山笑道:“管得过来,而且几乎没什么错漏。”
汪幔梦刚想说句心里话,崔东山已经伸长脖子往外边一瞧,咦了一声,“群贤毕至。这么热闹?”
崔东山脱下一双被雪水浸透的靴子,致歉一声,然后一手拎一只,翻转靴子烤火,笑问道:“你家乡那边,百斤炭,能卖一两几钱银子?”
崔东山点头道:“确实。”
崔东山笑了笑,“不着急,省得你疑神疑鬼,反正等你哪天自己想通了,或是遇到过不去的坎了,就去一个叫仙都山的地方找我,山门牌坊写着青萍剑宗,你肯定认得这几个字。仙都山离这边不算远,一直往南走,有座仙家渡口,名为青衫渡,以后多关注山水邸报就是了。”
一旁火盆那边有个青壮刀客笑道:“宗主?咋不直接当个教主呢?”
汪幔梦出身一个桐叶洲北方的小国,宗主国是那堪称庞然大物的虞氏王朝,曾经是当之无愧的桐叶洲北部强国,如今恢复国祚,虽说大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