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散步一般,走上闰月峰。
想必知道林江仙不是青冥天下本土人氏的人,肯定不多。即便是白玉京那边,也是屈指可数。
王原箓叹息一声。显然是言下有悟。
三掌教陆沉太过懒散,他们的小师弟山青,如今才是一位刚刚出关的仙人,远远没有可以独当一面。
自己就不用再去羡慕那个大潮宗的徐隽了。
瘦竹竿似的袍道士,从袖中摸出几双竹筷子,往腋下一抹,递给戚鼓,戚鼓也习以为常了,半点不以为意,接过筷子,开始喝酒。看得一旁小道童直翻白眼,没接下那双筷子。
在那之后,闰月峰就开始热闹起来了,一个年轻道士偷摸上闰月峰,装模作样,呼呼喝喝的,一路哼哧哼哧出拳,到了半山腰就满脸涨红再转为铁青脸色,挺像个货真价实的纯粹武夫,然后假装受了重伤,脸色惨白,摇摇欲坠,伸手捂嘴,两眼一白,便倒地不起,在半山腰那边装死。还真就骗过了辛苦,等到辛苦离开山顶,打算将这个“愣头青的金身境武夫”搬到山脚那边,结果对方一个鲤鱼打挺,就与辛苦勾肩搭背起来,自称陆人龙,人中龙凤的那个人龙。
因为有客登门了。
现在的年轻武夫,爱好都很雅致嘛。
只说死在林江仙拳下的练气士,光是上五境,就有一飞升两仙人。
辛苦面露疑惑神色。
旧米贼一脉的王原箓,与那个绰号“小鬼”的鬼修徐隽,都很有韧性,最为大道可期。
老观主以心声打趣道:“风惊过山鸟,云垂通天河。乡书难寄,雁又南回。”
戚鼓这辈子有几个愿望,远景。
是辛苦自酿的松酒,除了松,还有去壳松子,被捣如膏泥收贮。饮此松酒,可滋润魂魄肥五脏,驻颜有术。
林江仙在奠定天下武道第一人的超然地位之后,就开始创立一个名为“鸦山”的江湖门派,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,已经成长为一个底蕴极其深厚、势力盘根交错的帮派,丝毫不输山上的顶尖宗门。
止境武夫,孕育而出的那份磅礴拳意,如有一尊神灵庇护。
期间光脚僧人只是询问辛苦一个荒诞问题,你这耕夫土民,是打算气鼓神通,立地成佛么?
最后这位云游至此的紫衣僧人,以手指做笔,刻下榜书,姜休坦言是送给自己的一首谶语,让辛苦不用计较。
天下武夫甲子一评,林江仙太过无敌,递拳次数不多,尤其是等他打杀了一位“年轻”飞升境后,就更难有出手机会了,难免有种蹲着茅坑不拉屎的嫌疑。
可是以武夫身份,却能被山巅修士由衷尊称为一声“林师”的林江仙,就只是个纯粹武夫。
之所以没有玉璞境,当然是因为底气不足,绝对不敢去招惹林江仙和鸦山。
辛苦认真思量片刻,点头道:“林师高见。”
至于浩然天下那边,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,好像喜欢刻印。
当然鱼符王朝的女帝朱璇也行。倒插门啥的,戚鼓没那讲究忌讳。
林江仙主动与人问拳的次数,屈指可数,但是林江仙不出手则已,每次出手,必然声势惊人。
鸦山一脉的武夫,除了担任各州王朝的皇室供奉,帮忙镇压一国武运,或是转去开设武馆,收徒授艺,将鸦山一脉拳法发扬光大,要么就是自立门户,在汝州在内的两州之地,数十个门派,依旧共同尊奉林江仙为祖师。
林江仙已经三百六十多岁了。
老观主停下脚步,眺望远方。
林江仙点头道:“确实,习惯成自然,习武亦然,功夫只在记忆二字上边。”
王原箓与那闰月峰一主一客,打了个道门稽首。
柳七托付辛苦帮忙照顾一人,是留在青冥天下的唯一嫡传弟子,少女韦滢,她也是后来的数座天下年轻候补十人之一。
就在此时,一行人突兀现身,一位身材高大的老道士,三缕长须,容貌俨然,道气之盛,竟是直接压下了闰月峰拳意,以至于山外整条弱水都开始掀起巨浪。
林江仙从袖中摸出一件木制墨模,轻轻抛给辛苦,“物归原主,顺便替我那位再传弟子,与你道个歉。”
亚圣也曾游历闰月峰,当时身边带着个名叫元雱的少年书童,老先生曾言治学要在不起疑处起疑,待人要在疑处不疑人。
山巅这边除了辛苦潦草搭建的几间茅屋,就是一处乱石堆,大小各异,奇形怪状,尤其是不远处临崖,有一片石,尤其出类拔萃,方可丈余,其形方稳,下圆上平,浮寄它石之上,榜书崖刻有延寿道场四个红漆大字,并无落款。林江仙便多看了几眼,如果不出意外,这就是那块被私底下誉为“道祖歇脚处”的“垫脚石”了。
老道士捻须而笑,“前有纯阳道人,后有林江仙,都这么喜欢倒退而走?”
林江仙造访闰月峰之前,曾经让弟子搜寻了几块分别篆刻“三万杵”和“十万杵”的墨锭,前不久还得到了一只木制墨模,当然不是林江仙喜欢附庸风雅,他可以凭借那几块墨锭的凝练程度,以及墨模的刀工,验证辛苦拳法的大致深浅与精进程度,倒不是林江仙将辛苦视为争夺天下第一名号的威胁,就只是好奇,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