赋诗郎”美誉的年轻武将许茂,以及府上供奉,曾先生。
昔年小镇某座龙窑窑口,有个每次劳作过后永远衣衫洁净的老师傅,还有个一年到头都跟木炭、泥土和窑火为邻的窑工学徒。
而落个了护主不利的许茂,即便能够侥幸活着潜入京城,见着了那个石毫国皇帝,不出意外,要么被直接赐死,要么被丢到战场,美其名曰将功补过,反正都是个死。
林正诚用火钳轻轻拨弄着炭火,蒙在灰尘里,淡然道:“一个人动用智慧,就是烧炭取暖,要学会韬光养晦,才能烧得长久。”
期间他们遇到一个戴斗笠佩刀、牵毛驴的男人,自称阿良,善良的良,是一名剑客。
白景还好说,其余那几个从万年长眠中醒来的远古大妖。
假使曹戊愿意恢复身份,即便有意摘掉禺州将军的身份,孑然一身,重返石毫国,就此改朝换代,都不是没有可能。
老龙城孙嘉树,错过了一桩等同于“整座老龙城”的财运,孙嘉树也未就此意志消沉,反而悟出一个“造命在天,立命在己”的可贵道理。
李宝箴轻轻叹息,“就当我今夜没来过此地。”
曹茂看清符舟上边三人后,无动于衷,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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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景破天荒有些赧颜,“对了,白老爷,如今我叫谢狗。这个新名字,咋样,很凑合吧?”
四人围坐火炉旁,火盆上边夹着一张铁网,烤着些泛出金黄色的年糕、豆腐块,大概就算是宵夜了。
李宝箴告辞离去,带着朱河和朱鹿离开采伐院,离开郡城后,李宝箴为了照顾朱鹿,祭出一条符舟,重返禺州,却不是直奔织造局,而是去往一处山头。
她难得流露出几分扭捏神色,道:“我打算走一趟浩然天下,我也不主动惹事,但是从那剑气长城开始,谁敢阻拦,我就砍死谁,就当我为蛮荒天下出过力了,砍不过,被揍被抓被打死,都当我技不如人,认栽便是。可我要是顺利走到了浩然天下某个洲,比如宝瓶洲那边,我也不会乱来……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,白老爷你这么聪明,肯定知道我是怎么个意思了。”
作为昔年小镇的阍者,林正诚将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,比如那个少女时总喜欢自怨自艾的朱鹿,至今被蒙在鼓里,不知自己的真正来历。
禺州将军曹戊,是巡狩使苏高山麾下,当初跟随大骊铁骑一路南下,到了一洲最南端的老龙城,之后一国即一洲的大骊王朝,不得不以老龙城作为据点,以一洲之力抵御蛮荒天下的妖族大军,大骊边军便且战且退至宝瓶洲中部大渎。
而那位墨家赊刀人,便是一直隐瞒身份的“曾先生”,在那场风雪夜变故过后,双方有过一场开诚布公的交谈,许茂最终得以继续保留那条长槊,曾先生也预祝许茂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大骊巡狩使。
所以此次现身,也就不与小孙摆什么师姐架子了。
朱鹿笑着摇摇头,“没什么。”
不同于一般地方的人,离开家乡越远越久,就会觉得家乡越小,骊珠洞天这拨年轻人,越是有出息的,无一例外,都会觉得家乡小镇的“大”,以及深不见底。
再后来落魄山问礼正阳山,朱鹿更是忧心忡忡,不过父亲劝她不用如此,说那个人,性情淳朴,绝对不会与我们父女翻旧账的。
高平稽首致礼过后,转身走入鹳雀楼,关上门后,这位掌籍道官的视线中,是一幅九洲形势图,几乎每年都会有细微变动。
李宝箴丢完手中石子,拍拍手,“豪杰暮年,壮心不已?这怎么够,远远不够。”
因为要论出身,朱鹿是相当不错的,甚至可以说在小镇年轻一辈当中,只要撇开阮秀李柳、李希圣这一小撮人不去谈,她就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,甚至要比桃叶巷谢灵、喜事铺子的胡沣他们更好,因为朱鹿属于半个骊珠洞天的“外乡人”。
正是剑气长城巅峰十剑仙之一的纳兰烧苇。
有点类似浩然天下山上门派,一人兼任首席供奉和客卿。
程荃说道:“他叫高平,有两个道号,是‘太行’和‘走戈’,听着就悬乎,高平是岁除宫的掌籍道官,貌似当了很多年,也没能升官,一直负责所有宫观道士的簿籍录档和度牒递请,不过高平除了正儿八经的掌籍身份,好像还有个岁除宫独一份的官职,‘文学’,反正就是个之前我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。要是隐官大人在这边,他肯定懂得这里边七弯八拐的门道。”
河畔高楼,站着一位凭栏而立的年轻道官,满身书卷气,望向河对岸,怔怔出神,一条江水,好似天堑。
毛锥沉默片刻,说道:“等我吃完酱肉和蒜瓣。”
以陆沉的道法,不至于推算不到,只说朱鹿的习武一事,陆沉如果想要指点一番,当初朱鹿的武道前三境,就绝对不会走得那么磕磕碰碰。
许茂问道:“我的耐心有限,麻烦李织造说句敞亮话。”
父女二人,沉默不语,各怀心思。
她就是随口说说的,与白泽打过了招呼,她就准备一走了之,没想到白泽这么好说话,看来敬称一声白老爷,绝对没白喊呐。
纳兰烧苇点头道:“是浩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