句“都重要”,便安慰自己,比上不足比下有余。
“柴门有庆,荣幸至极。”
陈平安双手笼袖,带着青同步入县城内,双方如无境之人入无人之境。
陈平安说道:“先前路过此地,在县衙那边翻了几本地方县志,已经百余年没有出一个进士了,就像一个收成不好的荒年。”
陈平安以心声说道: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趟游历,一路上巧合多了点。”
青同硬着头皮说道:“化名白景,至于她的道号,就比较多了,跟女子换衣裙差不多,更换频繁,比较出名的几个,有那‘朝晕’,‘外景’,‘耀灵’。”
以前的宝瓶洲,别说地仙,就是个龙门境,便足可横行一方,随处游历,招摇过市。如今哪里成,任你是位元婴境,恐怕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吧。
陈平安一边继续与高酿闲聊,与这位河神讨要了几本铁券河周边府县的地方志,高酿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,这等小事,真是轻飘飘如鸿毛。
要不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,萧鸾休想坐稳白鹄江水神的位置。
黄楮将谱牒册子收入袖中,屏气凝神,等着老祖发号施令。
陈平安说道:“仰止碎嘴,你也跟着?”
萧鸾为孙登添了茶水,几句闲聊言语过后,这位白鹄江水神娘娘,难掩愁眉不展的神色。
吴懿站起身,走下台阶,黄楮后退几步,再侧过身,等到老祖与自己擦肩而过时,才转身跟上。
程龙舟当年只是说了两句言语,打哑谜一般,说了等于没说。
“结成无双金丹客,地仙不被天仙辱。”
不管怎么说,比起之前,他们这些四海、诸多陆地龙宫余孽、蛟龙后裔,已经好了太多,需知在世间没有一条真龙的漫长岁月里,而那位斩龙之人的存在,宛如天条,悬在所有蛟龙后裔的头顶,故而元婴境,就是大道尽头了。父亲是如此,那位风水洞钱塘长亦是如此,只能停滞在此境上,绝对不敢走水。
世上施恩千万种,求人只一事,低头而已。
只记得那中年容貌的外乡道士,黄衫麻鞋,背剑执拂,确实仙风道骨。
一般的谱牒修士,返回山门,第一件事,多半是走一趟祖师堂,敬香祭祖。
与家乡龙须河一样,同样建有一座差不多样式的石拱桥,只是桥下不挂古剑罢了。
齐渡碧霄宫那边,邵云岩和酡颜夫人,南塘湖水君恰好前脚做客,不然陈平安是绝对不会主动去南塘湖的。
先前在那遂安县城内,陈平安带着青同去往一处大门紧闭的简陋学塾外。
“反正我从没见过她,只是听说一些传闻,剑术极高,杀力极大,脾气极差。白景跟小陌一样,都是剑修,她还是那副‘纬甲’的主人,与小陌是差不多的道龄,她却要比小陌稍早跻身飞升境。曾经在蛮荒那轮大日之中开辟道场,但是无法久居,每过数百年就需要重建府邸,所以蛮荒天下的妖族,炼日拜月一道,其中半数修士,都绕不开她,需要孝敬这位剑修。”
吴懿以前对这“洞灵元君”的敬称,一向颇为自得,总觉得没什么失礼的,外人大不了就是早喊了几百年,反正总有一天,她会名正言顺获得元君称号。
陈平安点头道:“是要找吴懿谈点事情。”
陈平安笑道:“高河神不用如此局促。”
青同问道:“之前都到了红烛镇,就不回落魄山上看看?”
青同顿时无言。你要是不问,我会说这些?
铁券河神祠名为积香庙,祠庙内供奉的那尊彩绘神像,是位相貌儒雅的老文官模样,感知到那位紫阳府开山鼻祖的一身浓厚道气,神像顿时金光闪烁,水气弥漫,走出一位高瘦老者,正是此地河神,瞬间飘出祠庙百余里,见着了对岸那位眉眼冷清的高挑女子,老人立即作揖到底,行了个大礼,扯开嗓子喊道:“铁券河小神高酿,恭迎洞灵元君銮驾!”
实在是对方的身份太多,只需随便拎出一个,都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,老河神只觉得毕生功力,竟是一成都使不上劲了。
当年陈平安身边跟着的那个黑炭小丫头,竟然就是后来的女子大宗师郑钱!落魄山的开山大弟子,裴钱。
之后随便聊到了紫阳府那顿异常丰盛的年夜饭,陈平安神色古怪几分。
估计光凭这句话,就能让书简湖的金衣蟹销量暴涨,别说将相公卿,就是山上修士,只要有钱有关系,能信这个邪?
吃过一回,就要吃第二次,等到吃过了第三、四次,兴许觉得滋味也就那样了,但是能够吃上多次竹枝蟹的,他们的身边人,遇到些事情,不知道给这拨人送什么礼,或是每逢金秋时节,相互间打点关系,赠送此物,又非钱财俗物,想来总是无错的。
当年吴懿在陪都内,一次街上乘车访友,偶然遇到徒步而行的年轻宗师,那会儿吴懿还曾一头雾水,不知那个出了名不苟言笑的郑钱,为何愿意主动与自己点头致意,脸上还有几分笑意,可能对方是诚心诚意,可落在旁人眼中,其实怪渗人的,
那场宝瓶洲中部战役,吴懿是出过力的,也是遥遥见过郑钱在战场出拳的。
陈平安斜瞥一眼,说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