势,没有白认这个教拳师父。这位身份重重的陈先生,胳膊肘总是往里拐的嘛。
上次是形势所迫,就像刀架在脖子上,不得不从。
陈平安端着酒碗,问道:“是因为觉得天定?单凭己身,万般努力,徒劳无功?”
这也是她们愿意一心一意跟随托月山大祖,赶赴浩然天下的唯一理由。
云签赧颜道:“偶尔翻翻,是看得少了。”
倒是没有什么试探,更不是信不过对方,卢泱就只是身为一国君主,九五之尊,可是对于那种腾云驾雾,还是有几分神往。
果然沈霖稍稍起念,双方便置身于法螺之外的书房。
那个南薰水殿旧吏的女官,没好气道:“吹牛呗,谁当真谁傻。那龙亭侯是个什么德行,外人兴许不知道,我们这些龙宫洞天的老邻居……”
云签知道这些真相后,点头道:“难怪会变得如此值钱,真是救命符了。对于浩然修士来说,就算留着玉牌不用,代代相传下去,就会是一种对仇家的无形威慑。只是这种玉牌对宗主你来说,好像不是特别需要吧?”
老妪当然自己被水府官吏取了这么个不太中听的绰号,只是不甚在意,这会儿听见灵源公的调侃,老嬷嬷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老夫曾经在河边站着不动,接下那位裴大宗师的破境一拳。
只是年轻隐官与老国师,相互间那么一个极其微妙的停顿间歇。
在北俱芦洲看来,顾祐死后,如今北俱芦洲就只剩下三位止境武夫了,那个言行无忌的老匹夫王赴愬,重新出山后,立下不少战功,恢复了自由身,再不用每年去天君谢实那边按时“点卯”。
陈平安笑道:“没问题,我可以寄信一封给先生。”
如今灵源水府诸司总计十八座衙署,井井有条,各司其职。
如今的浩然天下,有好事者统计过,到最后好像也没有凑齐九十九块玉牌,只有八十多块,反正肯定不到九十。
哪怕是陈平安这个当师父的,都不好过问太多了。
仰止扯了扯嘴角,“大概是吧。”
殷侯一瞬间就被震惊得无以复加,悚然一惊,心湖如惊涛骇浪,咽了口唾沫,支支吾吾,含糊不清道:“陈先生是文圣老爷的那位关门弟子?”
沈霖摇摇头,“学不来。”
仰止咬牙切齿道:“你身上那份大道气息,就算隔着几百里地,我都能察觉到!”
至于那些乌烟瘴气的流言蜚语。山神老爷气得跳脚,呸!
薛元盛说如何都无法将当年那么个财迷姑娘,与后来的“郑撒钱”和“裴钱”联系在一起。
李柳听过陈平安的那个请求,笑道:“不知不觉,陈先生变了很多,但是这样很好。不过一炷香而已,问题不大的,陈先生多虑了。”
只是双方几乎同时,发现不知何时,酒铺旁边桌上,多了个青衫男子。老山神与小河婆,一时间面面相觑,莫不是个陆地神仙?
仰止以心声问道:“陈平安,另外做笔清爽买卖?”
沈霖走入旧南薰水殿地界,大大小小的衙门,多是神女,男子也有,只是相对人数不多。
薛元盛摇摇头,依旧坚持己见,“要是相当那江河正神,早就当上了,我不乐意,束缚太多,不如现在自在。”
原来浩然天下的任何一尊江水正神,每年都有成道之日,类似山下俗子的诞辰。
“陈剑仙既然身在仙都山,何必如此鬼祟行事,大可以面议。”
她毕竟不是陆芝。
现在看来,这位江船主真是高瞻远瞩!只可惜没成。
至于那位挂砚神女,已经跟随主人去了流霞洲,离开骸骨滩之前,走了趟鬼蜮谷,她将那座积霄山袖珍雷池收入囊中。
薛元盛伸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,笑道:“陈平安,好意心领了。你继续忙去,赶路要紧。”
回到了沈霖那处书房。
陈平安与卢泱并肩而立,很快就有一位老真人现身来到崇玄署这边,正是国师杨清恐,老真人手捧白玉杆麈尾,铭刻有“风神”二字。
见陈平安不说话,仰止也懒得追问,就当是一门山上异术好了。
所以第一次游历龙宫洞天的陈平安,初次见到沈霖,加上当时这位水神娘娘也无意施展障眼法,隐藏真容,故而在那会儿的陈平安眼中,第一感觉,就是面容破碎如青瓷釉面,无数条细微裂缝,惨不忍睹,那正是金身破碎、即将崩溃的边缘,说是命悬一线,都半点不夸张。
如今投桃报李,何尝不是一种善始善终又善始?
久久回神,沈霖如获至宝,才发现书房内已无青衫身影,沈霖作揖行礼,再小心翼翼收起那幅字。
就当是遥遥拜谢恩公了。
陈平安答道:“虽说不算太值钱,可好歹值点钱,只是薛先生担得起。”
陈平安收起提斗笔,抖了抖袖子,拱手抱拳告辞。
云签试探性问道:“隐官为何用这种方式现身?”
“……”
云签连忙行礼,若非眼前此人的出谋划策,那么整个雨龙宗的香火,恐怕已经彻底断绝了。
陈平安哑然失笑,沈夫人你真是想一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