粮草先行,战鼓一响黄金万两。范先生为何不与刘聚宝争抢那个首富的头衔?因为范先生根本无所谓,刘聚宝只是挣钱,范先生的大道所在,要比刘聚宝更加宽广,天下人的挣钱与钱,反正皆是商家大道所在,比起挣钱本事天下第一的刘财神,孰高孰低?换成是你,会计较那点虚名?”
突然陈平安脸色古怪起来,吴霜降笑了笑,“离开浩然天下之前,确实跟韦赦打过一场,如今想来颇为后悔,不该对他雪上加霜的。”
事实上,陈平安真正要问的,其实是陈缉,或者说早年的老剑仙陈熙才对。
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,那我就帮你搭个台阶好了。
小陌有些委屈,当时我也没笑话公子啊。
陈平安打趣道:“齐老剑仙哪里需要你担心,早就在浩然天下名动四方了,龙象剑宗又有陆芝,一宗两飞升,还都是剑修,搁谁不怕。再加上邵云岩和酡颜夫人两位上五境供奉,帮忙处理庶务,齐老剑仙在那边收取的十几个记名弟子,资质都很好,被誉为‘十八剑子’,都是一等一的剑仙胚子,龙象剑宗用不了一百年,只需再收些客卿、多些再传弟子,就一跃成为浩然天下最拔尖的大宗门。”
玄都观的道门剑仙一脉,是公认的喜欢干架,准确说来,是喜欢围殴。
只是等到韦赦跻身飞升境后,反而停滞不前,不断被当年的手下败将一一超越。
陈平安问道:“岁除宫有无多余的金精铜钱?”
吴霜降看了眼跃跃欲试的白衣少年,“这个我,就只是玉璞境,何必如此兴师动众,一个崔东山就足够了。”
齐狩起身离去,陈平安突然抛过来一方印章,“送你了。”
不过看在这家伙处心积虑只为了做掉那个道老二的份上,就只好认了。
陈平安想了想,试探性道:“看看能否人间递出一拳,打碎天上明月?”
崔东山啧啧称奇道:“吴宫主就是吴宫主,精神合太虚,道通天地外,如今对所有天下,皆了如指掌。 ”
“陈平安,你猜猜看,这个辛苦,常年独坐闰月峰,想要做什么?”
齐狩说道:“直觉。”
只是陈平安和郑大风才喝了两碗酒不到,就来了年轻相貌的青衫男子,缓缓走向酒铺。
吴先生之前来铺子,都是喝那一碗一颗雪钱的竹海洞天酒水,只是上次来,好像换成了一碗哑巴湖酒,还带走了一坛。
崔东山深呼吸一口气。老子真要好好修行了!
先被郑居中气到憋出内伤,今儿又给吴霜降装了一路的得道高人。
外姓大天师梁爽,原本靠着水磨功夫,在某条道路上继续前行,极有希望破境,结果刺杀周密不成,导致终生无望十四境。
三掌教陆沉,五梦七心相。别人跻身十四境,是一种合道,陆沉倒更像是一种“散道”。
搬山老祖朱厌,与蛮荒共主斐然私底下谈妥了那座托月山的归属,结果一样落空。
符箓于玄,合道星河。还是至圣先师亲自为其‘开道’,故而于玄跻身十四境,几乎是已成定局。
就像,不是什么就像了,而是明摆着我们两家就是故意要恶心你们白玉京。
崔东山只得满饮一碗。
寻常人敢这么想,是异想天开,但是总有那么一几个人,想得到,就做得成。
郑大风再次纳闷不已,问道:“跟那木茂兄差不多,又是个老朋友?”
而那位白玉京大掌教,年纪大,道龄长,兴许早就想到了这条前无古人的大路,可李希圣在内“三人”,真正付诸行动,也一样是很后来的事情了。
传闻火龙真人,都曾在韦赦手上吃过亏。
陈平安点点头,“抄录了一份。”
要不是礼圣的规矩在,诸子百家的历代祖师爷,绝对不至于无一人跻身飞升境。
一个仗剑飞升,去往浩然天下。
齐狩好奇问道:“那你是怎么让蕙庭自投罗网,又是怎么让那元凶救之不及的?”
岁除宫的守夜人,昵称小白。
吴霜降摇头道:“这里边有个问题,我当然知道那是一条极高远的大道,但是我并无信心自己铺路,所以就一直守在山脚了,等人先去登山开道,就像我们隐官大人赠送给高野侯的那件印规,无非是循规蹈矩,就会轻松很多。至于田垄之上,隐官大人与齐狩打了个比方,说那覆盖之举,就不敢奢望了,说到底,我只是……捡漏,至多就是砌墙,前人垒出了一堵坚固牢靠的墙角,后人在上边添些废砖茅草都无所谓了,一样可以遮挡风雨。我并没有凭此证得大道的信心和实力,何况也志不在此,不需要在这条道路上走得太过劳神。”
“比如我。”
“这不是什么天边事,就是眼前事,一个不小心,就是眼前人。”
一起回到飞升城的自家酒铺,一听到二掌柜不但回了,今儿还亲自开门待客,老主顾们瞬间蜂拥而来,不少都是临时从四座藩属城池御剑赶来,反正不是酒鬼就是光棍,当然也有既是酒鬼也是光棍的,很快酒铺就人满为患,不过跟以往不太一样,不抢酒桌,喜欢去门口路边蹲着,二掌柜也是一贯喜欢蹲路边喝酒的,听着那些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