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衔。很认。因为双方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。
让背脊发凉的南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南簪略微心定几分。
视线偏移,盯着陆尾,陈平安问道:“真的想死一次?再好好考虑一下,不过等下开口的时候,记得好好说话。”
是在提醒这位在骊珠洞天蛰伏多年的陆氏老前辈,你所谓的“半个同乡”,双方的香火情,就这么多。
陈平安没有半点意外。
之所以有今天这场酒宴,他们有过一场缜密的推演,罗列出一大串的名单。
将山香轻轻一磕石桌,如在香炉内立起一炷香火,更像是……在给这个近在咫尺的陆尾,上坟敬香。
只是冥冥之中,陆尾总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“陌生”,在那张温良恭俭让的笑脸之后,藏着极大的杀机。
陆尾最后自顾自摇头,“大好局面,何必功亏一篑。大好前程,何必毁于旦夕。”
不过为了隐藏痕迹,陆尾当时请封姨出手,由她将两人送出骊珠洞天。
自己该不会被陆氏老祖当做一枚弃子吧?还是会作为一笔交易的筹码?
望向对面那个终于不再演戏的大骊太后,陈平安说道:“其实你半点不难熬,真正难熬的,是你那两个互换姓名的儿子。”
先前驾车护送南簪去小巷找陈平安的老车夫,重点押注对象,正是后来去往真武山修行的杏巷马苦玄。
这个陆氏老祖的存在,既是一种来自那个庞然大物家族的威慑,让她必须先是陆氏宗房的陆绛,才是大骊豫章郡的南簪,但陆尾也是她如今的最大主心骨,靠山所在。
陈平安说道:“如果我是那个临渊结网的捕鱼人,可能就要每天背诵几遍一句老话了,天网恢恢疏而不漏。”
小陌就只得弯腰提起老仙人的一只袖子,随手将那四张符箓丢进去。
事实上,陆氏的堪舆家和望气士,仰观天象和藏风聚水的本事,半点不低。
陈平安置若罔闻,只是瞥了眼那张缓缓燃烧的挑灯符,突然以双指从袖中捻出一支山香,是前不久从云霞山蔡金简那边买来的云霞香。
一天一天的,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,总算熬到了那头绣虎的消失,熬到了两个儿子,一皇帝一藩王,她也顺势从低眉顺眼的大骊皇后,变成了可以颁布懿旨的太后,能够一定程度上参预大骊朝政,而不是像那个天生狐媚的儿媳妇,所谓的皇后身份,不过就是跟一些诰命夫人,聊些家长里短。
看了眼公子,陈平安任由桌上那张符箓自行消散,抬起头,笑着摇头,“无亲无故,又不是逢年过节的,礼物就算了。”
皇城大门那边负责拦路的值房武官,出身上柱国鄱阳马氏。他虽然不是什么马氏的大人物,但是他对那个年轻剑仙的态度,很大程度就是鄱阳马氏看待落魄山的态度。
而一洲门户皆张贴袁、曹两门神,让陆尾分润极多的山水气运,大道裨益极大,终于有了一丝仙人境瓶颈松动的迹象。
南簪近乎本能地闭上眼睛。
陆尾望向陈平安,没来由感慨道:“圣贤者,天地之替身。”
日月星宿牵引天时,山川带动地气,天地阴阳交泰,两气氤氲,万物滋生其中。上天垂象,圣人择之,堪即天道,舆乃地道,故而堪舆学即人间头一等的天地之学,天地两气,乘风而散界水而止,是谓风水,故而风水一途,又是地学之最。
不然就等同于一场问剑。
刹那之间,只是这么个动作,就让陆尾心弦紧绷起来。
老神仙的养气功夫,不可谓不深厚。
故而一瞬间,便有一道青色剑光直落。
所有的护身符,同时都是枷锁。陈平安的身份和头衔越多,按照常理,就越不敢轻易与谁鱼死网破。
貌似是一真身三符箓,现身顺序有先后,逃遁速度也各有快慢,都是障眼法。
南簪只见那个陈平安身边的年轻扈从,依旧面带笑意,此刻就像是在竖耳聆听,察觉到她的视线后,这个“小陌”还极有礼数地朝她点头致意。
其实这位陆氏老祖的人身小天地之内,万千缕剑气肆虐其中。
南簪一副咬牙切齿状,不愧是陆绛。
如果可以自己选择的话,南簪当然不想与陆氏有半点牵连,牵线傀儡,生死不由己。
陆尾点头道:“金玉良言,深以为然。”
如果公子不在场的话,小陌就让陆尾全部吃回去。
这句话,是小陌的真心话。
陈平安既然担任末代隐官多年,于公于私,身边确实都应该还有这么一位剑术高妙的扈从,用以替死活命。
不料对方已经察觉到南簪的意图,立即摇头,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如此冒失行事。
陈平安问道:“山河破碎?你们两个,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?”
陈平安一招手,将那一分为二的符箓抓在手中,果然是以金精铜钱熔化炼制而成的符箓,仿自上古神灵的某种本命神通。
陈平安问道:“看架势,你好像已经以大骊新任国师自居了。”
时间一到,就别再让我看见陆老前辈你这张脸了。
刘袈,赵端明,天水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