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数枚妖族的妖丹,玉璞境一枚,地仙数枚,都被齐廷济从那些尸体上剥离出来,掌心虚托,缓缓旋转。
陆沉笑问道:“你让豪素去那明月中,好像连他在内,谁都不问个为什么。”
见那位老剑仙没搭话,它顿时心死如灰,颤声道:“不作数也无所谓了,能不能给个痛快?”
只不过于每一位练气士的个体而言,对人身小天地的洞府发掘、丹室营造,修士受限于资质,各自都存在着一个瓶颈,至多是境界高了,不缺神仙钱和天材地宝了,开始不计损耗地去更换、替代旧有本命物。所以每一位飞升境巅峰,就不得不开始去追求那个虚无缥缈的十四境了。
云纹王朝的玉版城,立国已经一千两百余年,只不过皇帝姓氏换了数次,反正国号不换,谁坐龙椅,在这边也没什么讲究。
察觉到了那份剑气,山君碧梧忙不迭出门待客,看着那个女子剑修,一脸震惊道:“宁姚?!”
简而言之,术法神通万千,不如剑光一闪。
宁姚持符远游之时,疑惑道:“大活人不看,看画卷做什么。”
齐廷济这样的大修士,神仙钱,灵气和法宝,都可算是唾手可得了,只可惜天地间的一切实物,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身外物,贪心不足反成累赘,增之一分,就要过犹不及。
被长剑秋水砍中的妖族修士,那些个积蓄灵气的本命窍穴之内,霎时间如洪水决堤,水淹一大片气府,根本不讲道理。若是被凿窍割伤,妖族身内天地山河,也会遭罪,凿窍天生自带的一股精纯剑意,协同陆芝的浩荡剑气,就像有一位精通寻龙点穴的风水先生带路,剑气如铁骑冲阵,一搅而过,条条山脉崩碎。
陈平安松开手,将手心土壤散落在地,轻声道:“所以这一路,一直提醒自己个道理,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”
齐廷济欣慰道:“总算有点首席供奉的样子了。”
洗剑符让陆芝节省了至少将近一甲子修道光阴,这甲子光阴,不是时刻流转不停歇的六十年岁月,而是指一位剑修,潜心修道、专注炼剑的光阴,练气士所谓的几十年数百年道行,都是屏气凝神,呼吸吐纳,闭关静坐,一点一滴打磨出来的精神气,这才是练气士的“周岁”,真实道龄,不然此外,就是那种虚度光阴的“虚岁”。
最可怕之处,还是眼前这个年轻剑修,好像一样不曾未刻意施展剑术。
那只笔架,是一件仙兵,再加上半数飞剑的同时炸裂开来,任他是一位飞升境巅峰,都要重伤无疑。至于对方重伤之后,叶瀑只需要循着那份动静,至少可以取回半数飞剑,同时打杀一位山巅强敌。
陆沉伸手指向居中那只白玉盘,问道:“为何不试试看这一轮月?”
不料陆芝说道:“四成?他又没出力,分他两成就很够意思了。”
齐廷济有些感伤,“我倒是希望还有个能被他感到失望的机会。”
陆芝甚至已经对那女子的面容相貌,十分记忆模糊了,唯独对她的那份笑脸,好像哪怕想要刻意忘记都无法忘记。
齐廷济无奈道:“人家好歹是一位白玉京三掌教。”
陆芝不再闲聊,趁着还有小半炷香光阴,开始炼剑,准确说来是炼化那张玉枢城的洗剑符。
哪怕是这座以世道混乱不堪著称的蛮荒天下,仍然还有座托月山,不然只说搬山老祖朱厌,与旧曳落河共主仰止联手,如果再能拉上一头旧王座大妖,足可横行天下,估计到最后,就是总计不到二十头的十四境、飞升境巅峰大妖,共分天下,暂时停手,然后继续厮杀,杀到最后,只留下最后一小撮的十四境。
叶瀑心中幽幽叹息一声,这位云纹王朝的皇帝陛下,不愧是一等一的枭雄心性,竟然当真主动打开禁制,运转秘法,撤掉十八道山水禁制,招了招手,从楼内驭来一只原本悬空的红珊瑚笔架,一把把剑阵飞剑,就如笔搁放在上边。
这位女子武夫,眼神炙热,死死盯住那个换了身道门装束的男子,认得,她如何会不认得,这个家伙的画像,如今蛮荒天下,说不定十座山上山头,至少一半都有。尤其是托月山与中土文庙那场谈崩了的议事过后,这个年纪轻轻却大名鼎鼎的隐官,就更出名了,人在浩然,却在蛮荒天下风头一时无两,以至于搞得好像一位练气士不知道“陈平安”这个名字,就等于没修道。
佩服归佩服,当然不耽误陆芝在战场上,能砍死周密就一定砍死他,绝不手软。
陆芝说道:“陆沉的道法有点意思。”
无论是大道雷法,还是竹鞭材质本身,两者都先天克制鬼物。
不过视野可见之物,齐廷济还是没有半点浪费,那些破碎的法宝灵器,被陆芝斩落一地,五八门,虽说山上宝物破碎之后,价格与之前天差地别,可不那么值钱,不意味着不值钱。
陈平安问道:“有无把握?”
结果叶瀑计算完毕,目瞪口呆,为何会失去了与那座剑阵的牵引?!
碧梧第一时间所思所想,是不是浩然天下已经打到自家山门口了,自嘲不已,怎么可能推进如此之快,再者若是连青山都保不住,意味着蛮荒天下至少半壁江山都归属中土文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