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,也是你,甚至还会是宁姚?”
很多好道理为何会空,因为说理之人,其实未曾感同身受,与听理之人并未悲欢相通,无法真的将心比心。
老秀才立即一个圆转如意的见风使舵,爽朗笑道:“现在说来那也是极好的,好话不用太多耳朵听。”
蚂蚱断了条腿,还能活蹦乱跳。
老秀才悻悻然坐回位置,由着关门弟子倒酒,依次是客人礼圣,自家先生,宁丫头,陈平安自己。
陈平安深呼吸一口气,转过头,快步前行走向门口。
老秀才开始施展一门连关门弟子都未学走的成名绝学,耍无赖,“别跟我整这些虚的,说,到底走了多远!”
唉,还是与陈先生聊天好,省心省力。
好好一顿原本谁都不会劝酒的酒,愣是给老秀才折腾出了一股子江湖草莽气。
老秀才起身道:“平安,你坐着,坐着就好了,我来为礼圣倒酒。”
陈平安点点头,虽然已经猜到了,但是等到听到这个答案,还是揪心。
陈平安问道:“礼圣先生,能不能不送我和宁姚去往蛮荒天下,只帮我和宁姚从某地返回浩然天下即可。”
曹晴朗和裴钱对视一眼,一个满脸忧虑,一个神色自豪,前者轻轻摇头,后者瞪了他一眼。
陈平安欲言又止。
因为一样苦过。
按照那位许夫子的说文解字,上下四方谓之宇,往古来今谓之宙。佛家则有那十方无量无边世界的说法。
人之灵秀,皆在双眸。某一刻的不言不语,反而胜过千言万语。
等到一行人步入小巷,都快走到宅子门口那边了,少年才舍得转头收回视线,发现自己师父一直面朝街道,眼神呆滞,那叫一个汗如雨下。
魏晋淡然道:“不曾。”
在周海镜离开道观大门后,覆了张面皮,立即变成一副寻常女子姿容,她然后一路闲逛,步行返回京城住处。
葛岭笑道:“来的路上,周姑娘开玩笑说,会不会被陛下看中,选入宫中。”
裴钱怒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!”
既然说的是那个粹然神性的陈平安,当然就是说眼前这个陈平安了,其实并无两样。
曹峻就不再多说什么。
裴钱久久没有说话。
崔东山曾经抛出一个极其古怪的论点,有人成为功德圆满的儒家圣人,或是成佛,或是成为白玉京的无垢真人,其实都是天大好事,那么假设若是有朝一日,人人果真皆是无错无过的圣人了?假设人人是文圣,是亚圣,又是如何场景?千万亿万人如一?到底是天大的幸事,还是会让我们这些修心不够的凡俗夫子,在今天就稍稍觉得有点心有余悸?
“我不是否认你担任隐官的功劳,只不过就事论事,当年你住持避暑行宫一切事务,隐官一脉的发号施令,能够那么畅通无阻,很大程度上,是因为你得了老大剑仙无处不在的庇护,老大剑仙将他万年以来的道理,都给了你这位末代隐官。换成是山下朝堂,哪怕是在文庙,不管谁为你撑腰,你都绝对无法复刻此事。”
礼圣还是摇头。
周海镜撇撇嘴,“可是亲手创建地支一脉的国师大人,都已经不在了嘛。”
裴钱摇摇头。
礼圣说道:“与宁姚说一声,她还是需要走一趟文庙的。”
坐在城头边缘,眺望远方。
老秀才想了想,既无奈又欣慰,抚须点头道:“是也是也。”
“真别说,你老人家真是一条汉子,以前总觉得你吹牛,不是年少英俊,仰慕你的女侠仙子无数,就是为人硬气,能让国师都要高看一眼,这会儿我看八成都是真的了,以后你再唠叨那些老黄历,我肯定不会当做耳旁风了。”
曹晴朗没来由说道:“你是不是有本册子,专门记录先生的板栗?”
陈平安想了想,附和道:“那跟我拦不住刘景龙喝酒差不多。”
中土文庙了不起啊,没几只好鸟。
曹晴朗站在自己先生身后,裴钱则站在师娘身边。
小沙弥不着急喝水,低头看了眼碗中水,细细打量起来。
周海镜叹了口气,可惜是位剑修。
背对着曹晴朗的裴钱,一下子就红了眼睛。
葛岭笑着解释道:“没有周姑娘说得那么玄妙,里边也不大,就只是个寻常的四进院落,常年住在此地的道士,道院六司,一司分摊三四人,拢共才二十来号道士,半数都住不上单间。”
老秀才抚须而笑,男女情爱一道,自己这个当先生的,果然还是有点学问可以传授弟子。
陈平安点头,然后伸出一手,将那把长剑夜游握在手中。
周海镜将那水碗随便丢到桌上,伸出大拇指,抹过嘴唇,缓缓道:“对了,什么叫过多损害大骊利益?谁帮忙解释一下。”
陈平安望向对面,之前多年,是站在对面崖畔,看这边的那一袭灰袍,至多加上个离真。
周海镜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,等到宋续说完,她才笑着摇头道:“我不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,所以我拒绝。”
只是最可怕的,还是周密“万一”早就算到了这个结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