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剑道一途的天纵奇才,在晚辈看来,丝毫不输风雪庙魏大剑仙。”
周海镜伸手绕到后背心,揉了揉被鱼虹一肘砸伤处,哀怨不已,“半点不知道怜香惜玉。”
陈平安嗯了一声,双手笼袖,身形佝偻起来,神色无奈道:“很难放心啊。”
陈平安转头说道:“那就先不着急辞官,裴钱,再飞剑传信一封,与崔东山问一下详细缘由。”
陈平安双手笼袖,笑呵呵道:“废话,我们文圣一脉,虽说如今赵繇在朝廷里边的官身最高,当了个刑部侍郎,可他不是清流出身啊,路子不正,属于朝廷不拘一格拔擢人才,你不一样,你是最名正言顺的一甲三名出身,你要是辞了官,以后先生跟人吹嘘,就要失去一半功力。”
师父与师娘是一模一样的开场白。
两人一起并肩走在巷中,陈平安笑问道:“我这些年远游异乡,久不在宝瓶洲,刚刚回,宋老前辈的剑水山庄如何了?”
周海镜钻进了车厢,掏出帕巾,呕出一大口淤血,收入袖中,她浑然不在意这点伤势,手指蘸了蘸口水,捻动几张票据,都是她先前在京城几大赌庄的押注。
他们都是旧朱荧王朝的遗民出身,后来或在大骊朝廷就职为官,或在京城这边讨生活,与那中岳山君晋青是差不多的处境。
所幸有那老祖初升掌心抵住拐杖,心声默念,不知祭出何法,竟是护住了新妆性命不说,还让新妆能够暂时维持仙人境界,同时打散阿良的剑气残余,顺利缝补上了那座原本无法聚拢的阴阳鱼阵图。
宁姚点点头,一闪而逝,凭空不见,悄无声息。
周海镜自顾自说道:“可惜我这点武夫境界,难入山上高人的法眼,不敢奢望什么大骊头等供奉,可要说二等供奉,还是有点机会的,再说了,我可信不过你们,万一是那拐卖良家女子的江湖惯犯,回头我吃了个天大闷亏,你们个个地头蛇,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乡女子,能找谁诉苦去?”
远远观战的新妆微微皱眉,实在是不喜朱厌的厮杀作风,乱吼乱叫,委实聒噪。
马车那边,周海镜隔着帘子,打趣道:“葛道录,你们该不会是宫中供奉吧,难不成是陛下想要见一见民女?”
张禄起身笑道:“我又不是孩子了,知道轻重。今天的战场只有剑修,不谈朋友。”
周海镜坐回原位,然后掀开车壁一旁的窗帘,笑问道:“陈剑仙,容我多嘴问一句啊,确定一下,咱俩没啥七拐八拐的怨怼吧?”
小沙弥立即使劲摇头道:“可当不起‘和尚’称呼,小僧尚未受戒圆具呢。”
这次与周海镜碰头,不止是小和尚惴惴不安,还有女鬼改艳、苦手他们几个,都是如出一辙的忧心忡忡,最后还是余瑜帮忙说出所有人的心声,“能够补足最后一人,实力暴涨不假,可是老话说得好,事不过三,咱们不会再去找隐官大人的麻烦了吧?”
这一幕看得少女暗自点头,多半是个正儿八经的江湖门派,有点规矩的,这个叫陈平安的外乡人,在自家门派里头,好像还挺有威望,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掌门是谁,年纪大不大,拳法高不高,打不打得过附近那几家武馆的馆主。
新妆身边金甲骑士已经取出腰间一枚流星锤,手腕拧转,金光流转,疾速旋转,凝为一个道法无瑕的金色圆圈,最终一个迅猛抛出,砸向那颗宛如试图开天辟地的天降彗星。
曹晴朗愈发无奈,“学生也不能再考一次啊。而且会试名次可能还好说,但是殿试,没谁敢说一定能够夺魁。”
裴钱,手持行山杖。曹晴朗,一袭儒衫。
笑容和煦,谦谦君子,气态沉稳,不过如此。
葛岭笑道:“我来帮忙驾车就是了。”
她更加笃定,宁师父所在门派,不是那种野路子。
陈平安疑惑道:“京城这边?”
遥想当年,城头那边,每逢大雪时节,就会有个邋里邋遢的汉子,双手提着小姑娘的两根羊角辫,美其名曰“提笔写字”。
周海镜打趣道:“一个和尚,也会计较这类虚名?”
“我听说裴女侠年纪不大的,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,拳脚功夫,早已出神入化,一身正气,宁师父,你也是闯荡江湖的女侠,有没有那个荣幸,远远看过裴女侠一眼?”
既是一件远古阵图,可惜铸造此物的炼师,不知名讳,只是习惯被山巅修士尊称为三山九侯先生,之后又被恩师周密精心炼化为一座名为“剑冢”的养剑之所,被誉为世间养剑葫的集大成者,最多可以温养九把长剑,可以孕育出类似本命飞剑的某种神通,一旦练气士得此重宝,不是剑修胜似剑修。
苏琅神色微变,心情复杂至极,迅速收敛心神,聚音成线,与周海镜出声提醒道:“周姑娘,小心此人,他就是那个问剑正阳山的陈平安!”
一车厢的脂粉香气,从那挂紫竹帘子浅浅渗出,熏得小和尚都快晕头转向了。
绶臣不得不承认,想要接近如今阿良如今的剑道高度,就只有一种可能性,对方短命,自己长命,然后一点点靠着水磨功夫和后续机缘,才有希望。
陈平安始终神色和悦,就像是两个江湖老友的久别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