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是宋续那边的修士,都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。”
老掌柜没有老糊涂,说是陈平安那小子的好心好意,白送了一袋子吃食,只是笑呵呵道:“我这当爹的,心不心疼闺女,当闺女的,自个儿心里就没点数?”
陈平安在葛岭这边,只是问了些逻将事宜,本就是个帮助官府巡山的不入流官职,既要维持山中道馆的治安,同时也会监督度牒道士的作为,很多时候还要为那些钱入山开设醮坛的达官显贵,护道开路,其实说来说去,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。
宁姚想了想,发现自己想了也没用,她就干脆不想了。
老秀才先去了趟火神庙找那封姨。
少女含糊不清道:“心疼心疼,有数有数。”
其实一开始不是这个名字,是“停灵”,更契合飞剑的本命神通。
极有可能是宋续那把本命飞剑的某种神通使然。
陈平安笑道:“一般来说,那家伙是不敢留下丝毫痕迹的,事后只会被礼圣揪出来,反正跟我见过面,我又舍不得打碎这份记忆,那他就等于活下来了,如果还有下次见面,他就像是从酣眠中清醒,翻检‘自身’记忆即可,所以没必要画蛇添足。不过小心起见,肯定还是需要先生跑一趟文庙了。”
陈平安对隋霖和陆翚分别说道:“隋霖,佛道两门都有守一法的传承,去翻翻档案,或是请教高人,之后你以后多去崇虚局和译经局两地,多听多想,然后渐次收拢心性为一,这个过程,看似平常,只是听人传道讲经说法,其实不会轻松的,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其实陆翚是最被殃及池鱼的一个,很大程度上属于遭了一场无妄之灾,先前才会被刻意折磨。
百无聊赖的少女,这会儿来到柜台这边,她眼睛一亮,瞧见了那袋子麻,“爹,怎么想到给我买麻了?”
陈平安愣在当场,修行路上,陈平安难得有这么羡慕他人的时候。自己这个包袱斋,可是得瞪大眼睛,绞尽脑汁,比那野修还野修,才能挣点辛苦钱!
“国师还说我其实是个……穷鬼。我没敢多问,余瑜后来想出了个说法,说可能是咱们这帮地支修士来钱太快了,而且都有点像是来路不正的偏门财,不是什么好事,得穷一点。”
小沙弥双手合十,“求佛祖保佑陈先生和宁剑仙修行顺遂,称心如意,白头偕老,美美满满,喜结连理,早生贵子……”
陈平安和宁姚到了客栈门口,老秀才就跟陈平安坐在一条长凳上,宁姚和那凑热闹的少女坐在一旁,只是少女想了想,最后还是离开了。
少女拿起第二根香脆麻,问道:“爹,你说他也不是什么浪荡子,还是个闯荡江湖的外乡人,又是第一次来咱客栈,为啥那天晚上,看我的眼神,那么怪啊?”
所谓心魔,大致有两种,比如一心修力者,什么都不多想,其实也算一种道心纯粹,就会被心魔以力镇压,修士最傍身的一技之长,在遇到这一道门槛之时,总会是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处境,就像要登堂入室,就有人拦阻,而这个人,刚好就站在门槛上,比门外人高出些许。
老秀才保持那个拎酒不喝的姿势,斜眼封姨。
陈平安伸出一只手,随意拍打膝盖,笑眯眯道: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,这条登顶之路,一级级台阶迈上去,地支一脉其余修士,各有各的修行瓶颈,门槛困境,到时候一个个被你拉远距离了,在你身后,甚至是在你脚下了?”
袁化境点点头,“我肯定会争取活下去,相信如果我真是剑气长城的本土剑修,又与隐官并肩作战,避暑行宫肯定也会为我安排好护道人。”
在书简湖,自碎金色文胆,陈平安就等于彻底失去了修炼出儒家本命字的可能性。
陈平安笑呵呵道:“宋续啊,你这个皇叔,一身的臭毛病,唯独有一点比较凑合,就是多少剩下点良心。”
少女摇摇头,说道:“算了吧,先前听爹的,去主动敲门,胆子都用完了,我发现自己挺怕那个宁师父,她一瞪眼一挑眉,我就要说不出话来。”
袁化境默不作声。
而那宋续环顾四周,则是发现其余十人不见了,只剩下坐着的陈平安和站着的宁姚。
这么凶险万分的一桩事情,连她都心有余悸,结果你倒好,就跟个没事人一样。
陈平安说了那桩事情,老秀才点头道:“小事,我喝完酒,就去请礼圣。”
陈平安立即拘押起自己这一连串的心念,其中一个,便是那古书上看来的一句老话,“天与水相违”,大致意思是说天象与水相,是相背离的。
陈平安笑道:“无心犯错不可怕,有心改错即修行。”
宁姚收剑归鞘,仙剑天真重返背后剑匣,她看着那个袁化境,说道:“既然大骊这么有本事,换个剑修有什么难的,反正现在还没补全地支,缺一个跟缺两人,差别不大。”
宁姚心声问道:“真是如此?”
袁化境犹豫了一下,“我是剑修,我有一把‘夜郎’,我修行资质最好,将来补全地支一脉的十二人,该是我站在那里。”
陈平安眯起眼,横剑在膝,手心轻轻摩挲剑鞘,“好好回答,答错了,我这个人再不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