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座山头,早年在托月山那边,砸锅卖铁凑出了一大笔神仙钱,山上修士就都没过剑气长城,去那浩然天下。
崔公壮听得头皮发麻,立即聚音成线,与这位剑仙密语致歉道:“陈剑仙息怒,先前是崔公壮眼拙,又被这什劳子的客卿身份害了,不小心冒犯了剑仙前辈,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具体该如何责罚,剑仙前辈只管发话,崔公壮绝无二话,更无怨言。”
青冥天下,大玄都观。
如果它不这么做,十成十就会被托月山记账。
崔公壮强忍着肩头震动和心中惊骇,伸手捻住法袍衣角,轻轻一扯,一件三郎庙宝甲缩为一张金色材质的绢布符箓,与那姓陈的剑仙点头道:“前辈所言极是,是晚辈迟钝了。”
杨确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酒铺,印章,赌庄。再多,陈剑仙就莫要试探了。”
杨确点头笑道:“没有问题。”
阿良举起一杯酒,一本正经道:“一般来说,酒局规矩,客不带客。是我坏了规矩,得自罚三杯。”
杨确当真后退一步,看架势,是全然不顾宗门声誉了,打算与崔公壮这半个外人,一起置身事外。
刘景龙轻轻抖腕,剑光绕弧,养云峰上,随之异象横生,霞来鳞攒聚如市,天地艳红,山晚气聚起澜,云雾升腾。潮水带星走,,剑光点点璀璨银河,天浮鱼肚白,天地雪白茫茫一片,一座锁云宗众多修士,今夜此刻,再不见什么魏精粹金身法相,唯有太徽剑宗剑光的法天象地。
本就心情不佳的严格,恼得脸色铁青,为何为何,老祖知道个屁的为何,天晓得一位飞升境大修士是怎么暴毙在山门口的,脑袋都给人割下来了,严格抬起一手,打得那严厉身形旋转十数圈,直接从屋内摔到院中,严格怒道滚远点,脸颊一侧红肿如小山的严厉,伸手捂脸,心中惴惴,凄然离去。
它爽朗大笑道:“好事好事,名士风流真豪杰!”
果不其然,魏精粹金身法相不但被一斩断臂,被剑气冲激之下,整条胳膊顿时玉碎天地间,巍峨金身的白玉碎屑纷纷如雨落,就像养云峰的白云被仙人揉碎,下了一场白雪。
崔公壮立即起身,深呼吸一口气,后退一步,低头抱拳道:“谢过前辈不杀之恩,感激不尽,以后山下百年,崔公壮一定夹着尾巴做人,关起门来好好习武练拳,不枉费前辈今天的指点。”
冯雪涛沉默片刻,忍不住问道:“阿良,你平时不需要练剑吗?没事琢磨这些做什么。”
陈平安笑呵呵道:“又说醉话不是?”
云杪放下密信,颤声道:“天心难料,神鬼莫测。”
陈平安则从背后拔剑出鞘,手持夜游,一剑横扫,将一座锁云宗祖师堂上下对半分。
孙道长抚须笑道:“白也老弟,良辰美景满树,故人重逢俩无恙,今儿不喝酒,更待何时?”
刘景龙就陪着陈平安来到此地,静待锁云宗诸峰有无一两把飞剑传信离开山头。
陈平安悄然远去,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,就已返回,手心处小心翼翼拘押着一柄篆刻云纹的袖珍飞剑。
其中一封飞剑传信,简明扼要,就三句话。
他翘起大拇指,指了指身后,“我那朋友,肯定已经悄咪咪飞剑传信托月山了。”
九真仙馆。
崔公壮笑容尴尬,心想咱俩最好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。破财消灾,老子就当用一枚兵家甲丸送走了这尊瘟神老爷。
好个刘酒仙,竟然已经到了不用喝酒也会醉的酒桌化境了。
刚好炼字一途,自己还算小有心得,又在功德林那边学了一手尚未娴熟的儒家破字令。
阿良说道:“当然是小腰精。”
陈平安摇头道:“你好歹是一宗之主,因私废公要不得。”
看得一旁杨确眼皮子发颤。
放回密信,刘景龙就像个夜游园子的游客,对传信飞剑一一开门,又一一关门,没有任何细微处的缺漏,脚印都没留下一个。
杨确拱手作礼,然后心声答道:“有个家乡的剑修朋友,早年在江湖上认识的,从不曾做客锁云宗,只是与我有些私谊,他在从剑气长城返乡之后,与我提起过几人,言语之中,大为佩服。”
阿良很像是蛮荒天下的本土剑修,那个山头主人的妖族修士,言语就很像是浩然天下的练气士了。
白也点点头。
刘景龙笑道:“符箓一途,那些攻伐大符,看似步骤繁琐,实则往往脉络简单,不过需要宗门秘传的独门道诀,这就是一道无形中的天堑,而飞剑传信一道的山水符箓,需要的是拆解之人,所学驳杂,不能在任何一个环节抓瞎,再来提纲挈领,自然就可以迎刃而解,比如这把锁云宗的传信飞剑,巧妙之处,不仅仅在漏月峰的月魄‘挂钩’纹路,配合那处老龙潭水纹倒影,以及小青芝山那壁榜书的笔画真意,真正难关,还是夹杂了几道宗门之外的秘传符箓,我喜欢看杂书,只是凑巧都懂。”
刘景龙伸手,握住一把由身边剑光凝聚而成的长剑,朝那魏精粹金身法相的持镜之手,一剑劈出。
杨确洒然笑道:“很难,争取。”
刘景龙突然笑道:“道理没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