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霖,担任龙亭侯的旧大渎水正李源。先前文庙议事,大源国师杨清恐主动拜访过功德林,所以其实陈平安除了水龙宗的南北两宗,都搭上线了。凫水岛的租赁,甚至是直接将其买下,都是有机会的。
白发童子拉着矮冬瓜小米粒继续去看擂台比武,小米粒就陪着那个矮冬瓜一起去踮起脚尖,趴在窗口上看着擂台那边的哼哼哈哈,拳来脚往。
宁姚觉得今天这拳教不了。
陈平安想了想,就转头与那白发童子喊道:“你过来,帮个忙。”
宁姚抿起嘴唇,笑眯起眼。
陈平安有些奇怪,笑问道:“怎么回事,这么紧张?”
陈平安摇摇头,喝了口酒,微微皱眉。
其实在吴霜降登上夜航船,与这位心魔道侣重逢后,因为暗中帮她打开了许多禁制,所以如今的白发童子,等于是一座行走的武库、神仙窟,吴霜降知晓的绝大部分神通、剑术和拳法,她最少知道七八分,可能这七八分当中,神意、道韵又有些欠缺,但是与她同行的陈平安,裴钱,这对师徒,似乎已经足够了。
比如陈平安身边的她,曾经的天庭五至高之一,持剑者。
不过双方都刻意压境,只在方圆三丈之内施展,更多是在招数上分胜负,不然一座柿林就要消失了。
小米粒忙着吃柿子,一颗又一颗,突然耸肩膀打了个激灵,一开始只是有点涩,这会儿好像嘴巴麻了。
白帝城韩俏色在鹦鹉洲包袱斋,买走了一件鬼修重器,陈平安当时在功德林听说此事后,就不再隔三岔五与熹平先生询问包袱斋的买卖情况。
这些言语,陈平安没有祭出一把笼中雀,甚至没有使用心声,一直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
在那条不知在桐叶洲何处的陋巷里,有个小姑娘撑伞回家,蹦蹦跳跳,她敲开了门,见着了爹娘,一起坐下吃饭,男子为女儿夹菜,妇人笑颜温柔,阖家团圆,灯火可亲。
陈平安站在了一处屋檐下,凝神定睛,发现不远闹市通衢处,熙熙攘攘,人头攒动,好像有座擂台,台上好像有两个江湖武夫,刚刚各自持笔签订了生死状,其中一位壮汉,豪气干云,写了名字,写得估计连他自己都不认得了,然后狠狠摔了笔,负责收起两份生死状的读书人,忙不迭去捡起地上那支毛笔,骂骂咧咧,莽夫莽夫。
陈平安轻声问道:“不得不亲手斩杀披甲者,你会伤心吗?”
喝酒下肚,言语出口。就像肚子里的话,跟壶里的酒水,互换了个位置。
她笑了起来,“那位小夫子,就没有与主人说这些?”
白衣女子的高大身形,化作千万条雪白剑光,四散而开,无视山海宗的阵法禁制,最终在天幕处凝聚身形,俯瞰人间。
宁姚朝裴钱招招手。
跟小米粒并肩坐的白发童子,幸灾乐祸道:“对对对,傻子才钱喝酒。”
张夫子收起酒杯,笑道:“要稍稍绕路,约莫需要一个时辰。”
陈平安原本想要坐在宁姚身边,结果小米粒让出了自己的长凳,慢了一步的白发童子,就使劲用袖子来回擦拭,轻轻呵气吹拂灰尘状。
可能是陪着师娘一起喝酒的关系,裴钱喝着喝着,就说了些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。在落魄山上,哪怕是跟暖树姐姐和小米粒,裴钱都从没说过。
小米粒给了钱,立即从书箱里边取出老厨子帮忙制造的纤细炭笔,再在桌上摊开一本空白薄册子,翻开第一页,开始站着记账,神色认真,一丝不苟。
这会儿才开始亡羊补牢?是不是晚了?
柿林中的这场切磋,在白衣童子显摆完了百余招绝妙拳脚之后就结束。
陈平安问道:“能不能劳烦船主,帮着与鸡犬城和白眼城两位城主打声招呼,我可能暂时就不去那边了,下次登船,一定拜访。”
宁姚转身坐回原位,裴钱笑着与师父点头,小米粒见着了好人山主,抿嘴一笑,白发童子瞧见了隐官老祖,泫然泪下。
陈平安闭上眼睛,心神沉浸,打开最后那幅一直不敢去看结局的光阴画卷。
一行人继续散步,小米粒和白发童子嬉戏打闹,两人抽空问拳一场,约好了双方站在原地不许动,小米粒闭上眼睛,侧过身,出拳不停,白发童子与之对拳匆匆,互挠呢?问拳完毕,对视一眼,个儿不高的两个,都觉得对方是高手。
陈平安摇头道:“礼圣没有聊这些,我也不敢多问。”
其实细看之下,其实裴钱是一个姿容不俗的大姑娘了,是那种能够让人觉得越看越好看的女子。
白发童子绕了一圈,一个蹦跳,金鸡独立,双掌一戳一戳的,正色道:“隐官老祖,我这一手螳螂拳,千万小心了!”
白发童子哀叹一声,与小米粒窃窃私语一番,借了些碎银子。
记得刘羡阳家门口的那丛凤仙,有次暴雨,小镇所有沟渠都发了大水,给冲走了,陈平安觉得很遗憾,反而刘羡阳这个正主儿,倒是没怎么伤心,说没了就没了,顾璨最是可惜心疼,回家路上,就一直在埋怨陈平安,说早知道这样,还不如搬家去他那边就不挪窝了,说不定这会儿还开开得好好的。
不是任何一位剑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