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拿出一只折纸的乌衣燕子,凝聚有两份浓郁文运和山川灵气,可以放在宅子屋梁上边,或是匾额后边,家中就等同于多出一位香火小人。不过有个要求,就是搁放折纸燕子的祖宅,必须近山,百里之内有高山,有那一国正统山岳更佳,不可是那种地处平原地带、或是大水之畔的屋舍。
李槐又不傻,偌大个宝瓶洲,儒家正统书院才几座,贤人又能多到哪里去?
宁姚抱拳致谢。
李槐有些难为情,小声说道:“很多问题,都会问朋友,问夫子。有些听人一说,明白了,有些听了答案,也还是没明白,又不好意思翻来覆去问,又怕忘了,就写上边,一开始觉得很快就能见着你,没想到这么久才遇到,这不就都有两本册子了。”
至于各大王朝君主、国师,都无需赶赴蛮荒战场,回去调兵遣将,号召山上修士,临时打造适宜跨洲远游的渡船……都是事情。
意外分两层,一是礼重,毕竟字帖、楹联,都是货真价实的文庙圣人手笔,尤其自家先生,圣字之前是个文,分量岂会不重。况且老秀才每个字都写得极为认真,以至于湖君李邺侯那边,先前是婢女黄卷主动帮着主人接过字帖,结果一个踉跄,手中字帖竟是差点掉在地上。还是陈平安第一时间弯腰接住了字帖,再笑着交给了那位名叫杀青的十境武夫。
当许弱提起那个年轻隐官,神色木讷的墨家钜子摇摇头,不置一词,显然不愿多聊此人。
老舟子足足耗费了百年光阴,还在那边死撑,非要走一趟灵犀城才肯下船,看架势,只要一天不进灵犀城,仙槎就能在夜航船一直逛荡下去。
我当少年时,盛气何跋扈。向秀甘澹薄,深心托豪素。
再说了,不谈真名,只说行走江湖的那个化名,谐音多好,真有钱呢。
这些大大小小的风波,就在文庙附近发生。
李夫人点点头,确实不愿掺和这些浩然是非和山上恩怨,就带着那位文运显化而生的鹿角少年离开此地。
为后世开辟新路者,豪素是也。
柳七与好友曹组,玄空寺了然和尚,飞仙宫怀荫,天隅洞天的一双道侣,扶摇洲刘蜕……
裴钱笑道:“那以后我就去那边的天下游历啊。”
刘十六笑呵呵道:“我又没跟先生告状。”
而且走的时候,这对天底下最有钱的夫妻,好像忘记拿走那件不起眼的咫尺物。
再者好像来功德林的所有客人,大概都没想到这个老秀才竟然真会回礼吧。
加上陈平安对中土神洲的风土人情,极为熟稔,如数家珍,与访客们言语,作为晚辈,没啥可送,唯有一份真诚而已。
刑官。嫡传弟子杜山阴。婢女汲清,祖钱化身。
宁姚笑着点头,“会的。”
刘十六瞥了眼左右。
老秀才抚须点头道:“朱姑娘这番话说得好。仙霞朱氏,出了个朱姑娘,真是祖上烧高香了。”
瞧瞧,什么刑官,屁都不敢放一个,呦,还有脸笑,你咋个不笑掉大牙嘞?
李槐急眼了,涨红了脸,“别啊,随便翻,随便看,陈平安,你别这么正儿八经的。”
主人生前最后在一个古称临安的异乡落脚,却始终不曾为那个山清水秀处,写过任何一篇诗词。
陈平安点头道:“明白了。”
对那位独自留在城头上的隐官大人,什么观感?
话就说这么多。
倒悬山一座猿蹂府,是刘氏主动给的剑气长城。
此外还有大源王朝崇玄署的国师杨清恐,借此机会,与陈平安聊了些生意上的事情。
我好好读个书,给我个贤人做啥。这要回了山崖书院,还不得每天在口水缸里凫水过日子?
老秀才说道:“所以大可以等到养足精神了,再杀大贼巨寇也不迟。”
陈平安笑道:“喊小师叔好了。”
不够含蓄?面子上会不会不好看?钱有什么不好看的。
————
陈平安点头道:“受教了。”
灵犀城廊桥中,双手笼袖的鹿角少年,轻声问道:“主人真要卸任城主一职?给谁好呢?这么多年来,来来往往的渡船过客,主人都没挑中合适人选,城内驻留修士,主人又看不上眼,我们与渡船之外也无联系。”
左右望向远处。
商家那位祖师爷的范先生,则是最后一个登门拜访,与陈平安聊天,反而要比跟老秀才叙旧更多,其中就聊到了北俱芦洲的彩雀府法袍一事。听范先生说要“厚着脸皮分一杯羹”,陈平安当然欢迎至极,拿出三成。打算自己拿出两成,再与彩雀府孙清、武峮商量,争取那边也愿意分出一成。
其实豪素真正念念不忘的,不是百福地的那位神娘娘,她只是相貌酷似一位家乡女子。豪素当年出剑斩杀一位上五境修士后,避难远遁,机缘巧合之下,逃到了百福地,在那边曾经有过养伤练剑几年的安静光阴。
陈平安笑道,“你写这些,也没随便啊。”
不过对方像是受了点伤?
寒山冷水残霞,白草红叶黄。
小米粒反正什么都不懂,只管手持行山杖,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