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候的某个少年,在远游路上的一张酒桌上,说自己年纪太小。
吴霜降突然问道:“佛陀十大弟子,各有第一。请问密行第一的罗睺罗尊者以何为第一?”
符箓于玄,龙虎山大天师,白帝城郑居中,裴杯,火龙真人,渌水坑青钟夫人,皑皑洲刘聚宝,怀荫,郁泮水,等等。
何况四人联手,一人塑造瓷人碎瓷人,三人合力剑斩十四境,这等壮举,哪怕吴霜降正是被斩之人,他也觉得极有意思。
两人都双手笼袖。
陈平安只是站在原地,听了片刻,就开始冷汗直流,吴霜降说那书上有什么那江湖女侠问那少侠,敢问公子姓甚名甚,不知何时才能再会?还有那山野偶遇的艳鬼狐魅,妩媚笑问那少年郎,趁此美景良宵,不耍子待要怎的?
崔东山一跃而去,站在栏杆上,两只雪白大袖被天风吹拂,缓缓飘荡。
宁姚单手托腮栏杆,她只是安安静静,看着陈平安。
姜尚真试探性问道:“那就……别捎话了?”
吴霜降说道:“天然在剑气长城,在你心境做客一场,先后遇到三人,其中第一个,就是与我做买卖的人,换成别人,带不走天然,即便带走,也太过落了痕迹。所以在剑气长城那边,天然看到了他,还说要与她切磋道法,当然会被吓个半死,她从来就胆子小。”
陈平安试探性说道:“以德报德,以直报怨?”
吴霜降合上书籍,许多书页都有折角,约莫是“趁此美景良宵”之类的,都有提醒。
陈平安刚要开口说话,吴霜降朝屋门那边抬了抬下巴,“你可以先离开一趟,让你的弟子和那个小水怪都放心了,咱们再聊生意事。不然你也很难真正心安。”
吴霜降笑着转头瞥了眼那张桌子。
陈平安突然问道:“倒悬山鹳雀客栈的掌柜,真名叫什么?”
陈平安不搭话。
吴霜降继续道:“姜尚真与崔先生,之所以能够突兀现身,都是祭出了那张三山符吧,画符之法,并无问题,可惜还是那个问题,符箓材质太差了,承载不起太多道意,所以三山远游对你们三人的神魂裨益,实在太小。”
姜尚真趴在栏杆上,点头道:“更何况少年乘白驹过隙,不觉白头。”
宁姚道了一声谢。
结果一个首席供奉捶胸,一个得意学生顿足,不约而同,都是伤心状。
陈平安又喝了口酒。
这是吴霜降第一次流露出肃穆神色,取出一张符箓,正色说道:“如果万一,连你在浩然天下,都未能护住天然,被同时剑斩两人,那你就对她使用此符。”
姜尚真的画符手段,十分鬼画符,甚至还不如山主。
只不过这些心知肚明之事,说出口就比较大煞风景,吴霜降也没觉得与这些年轻人做买卖,需要自己如此坐地还钱。
宁姚对神色疲惫的陈平安说道:“你先睡会儿,我陪裴钱和小米粒聊会儿天。”
吴霜降笑道:“那就有劳崔先生先绘制出心中三山?”
陈平安说道:“谈不上什么上乘剑招,就是一跃往前,出剑乱砍,不过运转之法,来自剑气长城的剑气十八停,又加了点拳法,名为神人擂鼓式。”
山主说是拜某位得意学生所赐,崔东山信誓旦旦说是大师姐的功劳,裴钱说是老厨子饭桌上的学问,她只不过听了几耳朵,学了点皮毛。朱敛说是披云山那边流传过来的歪风邪气,挡都挡不住,魏檗说是与大风兄弟下棋,受益良多。
吴霜降笑着点头,抬手双指并拢,轻轻一抹,桌上出现了十八粒芥子剑气,并非直线,悬停位置,刚好契合十八座人身小天地的气府,相互间串连成线,剑光稍稍绽放,桌如大地,剑气如星辰,吴霜降就像凭空造就出一条袖珍星河,吴霜降另外一只手蓦然握拳,缓缓推出,摇摇头,像是不太满意,数次变换细微轨迹,最终递出一拳,浑然天成,剑气缜密衔接之后,便是一把悬停长剑,或者说是完整十八拳叠加。
屋内桌上,小米粒双手撑在桌上,大声喊道:“山主,吴先生,溪鱼干要没嘞。”
崔东山站在姜尚真身后,踮起脚跟,使劲看着桌上那张宝光流转的珍稀符箓,画符之法可以偷学几分,符纸却难代替,因为那符纸材质,极好极贵,价值连城不说,主要还是有价无市,在那青冥天下,是白玉京五城十二楼的仙人,专门用来请神降真的好东西。
崔东山伸手捂住心口,咳嗽不已。
而且吴霜降的压箱底本事,还有几件。
而崔东山和陈平安,当下还真没有太多心神气力,来画这三山符。
陈平安问道:“前辈何时离开渡船,重返岁除宫?”
陈平安犹豫了一下,答道:“先赤脚走路。同时缝补草鞋,自己穿鞋,也愿意送给路人,旁人不愿意收,我们也不强求,毕竟真要计较,人人早已各自穿鞋。”
陈平安点头道:“与孙道长的玄都观一样,令人神往。”
姜尚真问道:“正阳山那个婆姨,总不能辛苦盯了半天,就这么让她溜走吧?”
“一张酒桌上,什么最稀罕?”
崔东山取出那“行气铭”绿竹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