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事?!”
姜尚真抬手抱拳,轻轻摇晃,嬉皮笑脸道:“过奖过奖。”
陈平安看了那歇龙石,眼角余光顺便瞥了眼鹳雀楼。
姜尚真抢先坐在了吴霜降右边,如此一来,就将吴霜降对面的座位,让给了受伤最重的白衣少年,相对距离吴霜降最远。只是崔东山却没有落座,而是站在了姜尚真身后。
可能姜尚真的那座书简湖,会有个蘅芜一般的柔弱女子,亭亭玉立,年复一年徘徊不去。
吴霜降转头望向那个双鬓雪白的玉圭宗“老”宗主,爽朗笑道:“你我可算同道中人。”
吴霜降笑道:“如果去掉前半句,就更好了。”
吴霜降自言自语道:“以卵投石,尽天下之卵,其石犹然,不可毁也。”
陈平安点点头,趴在桌上就熟睡过去。
哪怕是嫡长子姜蘅,当年襁褓中,好像都没待遇啊,他这当爹的,就从没抱过。
“这根行山杖,就送给崔先生当见面礼了。其中诸般妙用,崔先生可以自行琢磨。”
小米粒立即一个蹦跳起身,使劲揉着眼睛,嚷嚷道:“好嘞好嘞!”
姜尚真和崔东山各自乖乖递过去一张还没捂热的青绿符纸,吴霜降将手中毛笔收入袖中,又招了招手。
吴霜降又取出四张在那白玉京都不易见到的“降真青绿箓”,轻轻挥袖,丢给姜尚真和崔东山。
“我身上真就只有这五张,不过岁除宫祖师堂里边还有三张,不如你随我一起去拿?”
吴霜降笑道:“这些都不用担心,我知道轻重。”
吴霜降笑着拎起酒壶,指了指陈平安身边的女子。
吴霜降突然说道:“小白在长平亭那边,跟那垂拱城城主聊得挺开心,然后约好了去揍一个叫高锡的人,好像还要请一个叫梁周翰的人喝酒,我对你们浩然历史知道不多,这两个人,有什么来头?”
陈平安思量片刻,“是商议如何处置蛮荒天下?”
只是不知道百年千年之后,年轻人们都已飞升境,那么就是四飞升,其中三剑修?
比如一百个典故,可能有人知道了九十个,都不敢说自己知道。可有人只知道三两个,就已经觉得自己都知道了。
吴霜降点头道: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,总是要信一信的。”
陈平安点点头,“我答应了。”
姜尚真一拍额头,结果挨了崔东山一肘。
既然是密行,旁人听此问,如何能够回答?当然是不知道。
宁姚有所猜测,不过不敢确定,就眼神询问陈平安。
姜还是老的辣。
可能是一位远游还乡的南婆娑洲老剑仙,在泥瓶巷曹家祖宅内,回头望去,仿佛看到了个手持扫帚的妇人。在那大雨天的家中,那处四水归堂的小天井,就是一处书简湖,直教一位活了千百年早已铁石心肠的老剑仙,回首时也要视线模糊,轻声呢喃,娘亲,傻娘亲唉。
吴霜降微微一笑,对此洞若观火,转头与那姜尚真说道:“难怪你舍得下血本,赌术和赌运都好到没边了。”
吴霜降笑呵呵道:“一条贼船,好个贼窝。”
因为这场议事的结果,会决定两座天下的未来走势。
陈平安知道崔东山在说谁,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。
陈平安闻言无动于衷,依旧婉拒了。
浩然天下,中土兵家祖庭有座武庙,有那武庙十哲陪祀。
随便翻检记忆,往事历历在目,开在倒悬山一条小巷尽头的小客栈,陈平安清楚记得每次去那边落脚,见着那个站在柜台后边的年轻人,好像都慵懒,而年轻掌柜每次与陈平安言语,都满脸笑意,十分的和气生财。
客栈门口那边,依旧是年轻伙计面容的吴霜降,坐在板凳上,翘起腿,闭上眼睛,摇头晃脑,拉起了二胡,偶尔睁眼,笑意温柔,斜眼望去,好像身边有位怀抱琵琶的女子,就坐在一旁,她以琵琶声与二胡声唱和,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毕竟是那少年窟。
姜尚真一手抵住雪白鬓角。
同样是数座天下的年轻十人之一。
岁除宫曾经有人名叫吴霜降,一人力战陈平安,宁姚,姜尚真,崔东山?
吴霜降微笑道:“是说我自己,是说那座我一手打造出来的宗门,青山绿水,少年窟。”
各有心思。
吴霜降疑惑道:“你就不问我,为何不担心你将此符用在别人身上?”
陈平安没有刻意打机锋,如实答道:“当年第一次在书上看到这桩佛门公案,其实也不知那位僧人为何要答‘不知道’。后来与一位崖间僧人询问过后,才知道答案。”
姜尚真捻起符箓,微笑道:“辛苦山主捎话,走了走了。”
崔东山立即心领神会,可怜兮兮望向那位吴老神仙。
陈平安听得一阵头大,得体你个姜大爷,脸色略显为难,转头望向宁姚。
吴霜降笑着点头,“小白其实也在夜航船上,不过不在条目城,一直在垂拱城那边游荡,多半是要找那个长脸汉的麻烦。所以你当时拒绝小白的提议,是很明智的选择,不然飞升城和第五座天下,就要大动干戈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