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规矩森严,买卖公道。但是最怕一剑破万法、尤其是能够破开天地禁制的剑修,先前那位女仙葱蒨,就差点在渡船这边着了道,若非她身边有位仙人境剑修护道,以剑开道,强行离去,不然那葱蒨极有可能就会阴沟里翻船了。
什么天地规矩渡船法度,都是纸糊。什么山上凶险、秘境诡谲,都是虚妄,反正她一剑即平。
摆放有古镜的那座大殿外,有个惫懒汉子,其实一直坐在台阶上,横剑在膝,身体后仰,双肘抵地,懒洋洋望着远方,脚下踩着一条碗口粗的白蛇。
“他娘的你几天没洗澡了,啥味啊?”
火锅就酒,天下我有。
小米粒想了想,“怎么个厉害啊?”
鸡犬城内。
长大以后的裴钱,经常会这样,在落魄山陪着自己和暖树姐姐,不管是在竹楼二楼,在崖畔石桌,还是在山巅栏杆,坐着坐着,聊着聊着,裴钱就会突然不说话了,想着事情,抿起嘴唇,而且会腰杆挺直,好像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陈平安出现在道路上,宁姚其实一直在原地等待,终于等到了这个家伙。
何况如今那宁姚还是飞升境了。
崆峒夫人怔怔出神,喃喃道:“好出彩的女子。”
身后北方,美目盼兮。
风摧我不动,幡不动心不动。
龙宾瞥了眼江面印文,说道:“金石印文一道,字体若是细分,多达数十种,可这个陈平安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篆文,处处恪守规矩法度,也难怪会被李十郎当做迂腐之辈。而且就连那相对生僻的叠篆、鸟虫书之流,都极少用,莫不是担心剑气长城的剑修们认不得?印章卖不出去?而且哪怕是印章边款,依旧无一字是草书,就像完全没学过、根本不会写似的。”
一个个的,无论明君昏君,无论开国皇帝还是亡国-之君,都是名留青史的人物。
汉子提剑起身,“有胆子,没本事。”
中年文士反问道:“猜一猜,他入城后,连你在内,他总共与渡船当地人氏,说了几个字?”
至于邵宝卷所谓的某人,正是那个被夜航船拘押千年的仙人境剑修,姓万名群,玉工出身,这会儿还在一处酒肆跑腿端茶送水。
汉子只是很快忧愁不已,想一想自己的那个婆姨,再想一想那个年轻剑仙的神仙眷侣,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。
她身边站着一位双袖垂下的少年,姿容俊美,银色眼眸,头有鹿角。
在下一城内,陈平安御风掠向一座云中廊桥,桥上有一位面容秀丽却略显清苦的修长女子,瞧见了擅自越界的陈平安,她愈发脸色不悦。
歇于雁荡山大龙湫,及三更梦中,星火满天,喜不成寐,赤足跳入草莽中。
陈平安笑着点头,收起买山券放入袖中,单手撑在窗台上,一个翻身离开屋子,然后拔地而起,“举形飞升”一般,一袭青衫直去天幕,顺便低头望去,陈平安将一座条目城的大地景象尽收眼底,果然不止是一座城池那么简单,而是山河绵延,一望无垠,风景壮阔,随着身形升高,脚下这方天地就像一块棋盘,一些纵横线交错处,有那人烟灯火聚集的城池盘踞、或是高耸入云的山岳矗立,如同一颗颗落在棋盘上的棋子。
已经在南婆娑洲开宗立派的齐廷济,就坐实了这个道理。砍个玉璞境修士,真就跟玩一样。
而且这条渡船,也确实最不欢迎天底下最为一根筋的剑修,除了一身沛然剑气和凌厉剑术,让人忌惮之外,一身学问,往往浅,于渡船而言少有裨益,甚至可能还不如一位诸子百家的下五境修士。
“陈小道友如今身在条目城。”
白蛇突然怒道:“你瞪大眼睛看老子作甚,卖老子能换几个钱?毛病!”
那条白蛇默然,然后小声嘀咕道:“断头酒喝不得。到时候你可别光顾着与他称兄道弟,请他吃什么炖蛇羹。”
慷慨去也。浩然归也。
天下此处剑气最长。
邵宝卷先与文士作揖行礼,然后苦笑道:“船主,为何一定要我如此针对陈平安?”
朱素突然伸出一脚踩中那绣鞋,妩媚而笑,“呦,还真给邵城主凑齐了,这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。不如奴婢跟你做一笔买卖,三物归我,我归宝卷,至于是春宵一刻还是几度春风,都可以商量的。”
在陈平安先前路过的大江之畔,高冠男子带着龙宾一起缩地山河数百里,来到屏障“城门”处,这位鸡犬城的城主,心意微动,水面如纸,铺出一幅雪白卷轴,大小不一的七八十枚印蜕,一一浮现而出,朱白印文皆有。
还有曾经的浩然贾生,以后的文海周密,是在去往倒悬山途中,被邀请登上夜航船的。
那条白蛇扭转身躯,口吐人言,在骂人呢,“来砍我啊,王八蛋,臭不要脸,就你那剑术,屁大胆子,敢拔剑砍大爷?你都能砍死老子?你咋个不让人在书上写是你斩尽蛟龙呢?”
那家伙若是在这条渡船游历访仙,遇到了谁,碰到了什么棘手情况,才需要将一把佩剑交给别人?还是说他又重操旧业,一边当包袱斋,一边算计谁?飞升境泉府那边,这些年只差没挂上一幅祖师像了。
邵宝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