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曾经逛过的骑鹤城,就是你先生‘飞升’离开家乡时留下的一处‘仙迹’。”
在所有人都落座后,陈平安才坐下,笑望向落魄山右护法,轻声道:“米粒,端茶。”
宝瓶洲落魄山即刻起,就已经跻身浩然宗门之列。
崔东山打了个响指,祖师堂内浮现出一幅山脉起伏的堪舆图,云雾升腾,灵气流转,脉络清晰。
陈平安笑了起来,转身大步走向祖师堂大门那边。
崔东山从桐叶洲大泉王朝动身,跨洲远游,先是去了趟功德林,见到了先生的先生,祖师老秀才,好得很,在那边与一个被誉为“天下儒者宗”的董老夫子,还有北俱芦洲旧鱼凫书院的山长周密,仨臭棋篓子经常下棋。然后崔东山得了祖师爷的授意,先留下了那方藏书印,再得了祖师爷的口信,以及董老儿的一封书信,去礼记学宫找大祭酒。
裴钱,山巅境圆满武夫。
陈平安站起身,转身倒退而走,停下脚步,抬头望向那三幅挂像。
与弟子裴钱各自收徒后,陈平安先后喝过了一杯赵树下的拜师茶、周俊臣的一杯拜祖师茶。放下茶杯后,陈平安笑道:“诸位,我们落魄山聘请客卿一事,我们不如趁热打铁,今天都敲定下来吧?”
陈平安轻轻松了口气,抬手虚按两下,笑道:“都坐都坐,今天都是自家人,接下来我们都随意些,只要别袒胸露腹,或是脱鞋子盘腿坐,都没什么讲究了。”
隋右边不是剑气长城的剑修,不合适。
米裕松了口气,能拖一天是一天。
裴钱和曹晴朗已经搬了一条桌椅,摆放在陈平安和长命道友的位置中间,是为提笔记录谱牒一事而准备,因为长命、米裕和韦文龙在内一大拨谱牒修士,由于陈平安太多年不曾返回家乡,其实尚未真正记录在霁色峰祖师堂的山水谱牒,所以今天就要补上,陈平安起身走向那张书案,笑道:“山水谱牒记录名字一事,按照山上规矩,本该是掌律执笔,我们落魄山,比较小门小户,先前都没来得及设置掌律一职,所以今天我先代劳,等到我亲自为长命在谱牒上记名,再让掌律长命坐在这边。”
酡颜夫人瞥了眼满脸红光的邵云岩,有些不是滋味,同样是倒悬山四大私宅,春幡斋大概是取名取得好,如今倒是最为最春风得意了。
曹晴朗,龙门境修士。
这还是没有算上郑大风和郭竹酒。
刘羡阳自然要与大师兄董谷同行,带上个风雪庙大剑仙魏晋。
陈暖树,在藕福地炼化文运的龙门境。
虽然裴钱在内三位陈平安嫡传,敬香之时,所站位置,仅次于山主陈平安,但是落魄山的座椅安置,最为靠近陈平安那张“头把交椅”的,却是长命道友,账房韦文龙,然后才是曹晴朗他们三个。
而真名周俊臣的阿瞒,在山下,只与掌柜石柔关系好些,在山上,只与暖树会说几句话。哪怕到了师父裴钱那边,阿瞒依旧喜欢当哑巴。
掌律长命,玉璞境。
崔东山一把抓住姜尚真的手掌,轻声问道:“红包?不人手一个,过意不去吧?”
书简湖真境宗,因为上宗是桐叶洲玉圭宗,又有荀渊的巧妙筹划,就其实与大骊宋氏皇帝关系不大,这其实是有些坏规矩的,所以姜尚真和韦滢先后两任下宗宗主,无论个人的脾气性情、境界、手腕如何,在书简湖那边当家做主,都显得极为隐忍,重视与大骊铁骑的关系修缮,力求入乡随俗,将功补过。
玉圭宗的姜老宗主?就是那个桐叶洲的人,却在北俱芦洲扬名立万的那个姜尚真?最终那个几乎可算凭借一己之力,守住神篆峰的大剑仙?
姜尚真赞叹道:“多亏了米剑仙,才能瞒天过海得如此水到渠成,不露痕迹。”
到了半山腰的住处,霁色峰这片仙家府邸,与落魄山后山那片鳞次栉比的建筑,都是靠着当年供奉周肥掏的腰包,了十多颗谷雨钱打造而出。每一处宅子,都是大管家朱敛亲自构图,亲自督造,不愧是在藕福地编撰过一部《营造法式》的老厨子。相较于集灵峰竹楼附近的那片府邸,可谓后来者居上,但是谁都清楚,算不算落魄山真正的“老人”,还是得看在竹楼那边,有没有一处确实不值钱的“小破宅子”。这就跟与落魄山熟不熟,就看磕不嗑得上瓜子是一个道理。
曹晴朗,崔东山,种秋,米裕,隋右边。
长命走向那张并未撤去的书案,重新取出那本霁色峰祖师堂谱牒,摊放开来,刚好翻到供奉篇首席、次席两页空白。
“得令!”
老道人抚须而笑,神清气爽,没法子,如今又升官了,拦都拦不住,落魄山供奉分出了个三等,他是躺着躺着,就享着了二等供奉的福。
陈平安起身道:“东山,打开一幅整个小镇西边的山水画卷。”
隋右边神色复杂,轻轻点头,双手攥紧椅把手。
两人在大门外碰头,一起返回祖师堂,先后说了一句“礼毕。”
陈平安忍住笑,转头望向长命,“分歧很大啊,掌律怎么说?”
不管如何,落魄山终究是成为了宗字头山门。
魏羡眯起眼,望向那幅山河画卷,“难?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