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辣得让人几乎掉眼泪,肝肠打结。
陈平安愣了愣,放下鱼竿,起身抱拳笑问道:“前辈不怀疑我们身份?”
于斜回小声说道:“何辜,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假的隐官,咱们悠着点啊,可别被卖了还帮忙数钱。”
他们是离乡,唯独自己却是归乡。
只是他们眼神深处,又有几分黯然神伤。
风雪茫茫,茕茕孑立,四顾全疑在玉京。
那个女子剑修说道:“客卿信物呢?!”
于斜回等了半天,都没有等到下文了,就又开始习惯性拆台,问道:“第二条鱼呢?”
芦岛老金丹,没来由想起当年那个奇奇怪怪的青衫剑客。是蛮荒天下的妖族,还是那大名鼎鼎的托月山百剑仙之首,斐然,却护住了芦岛一人不死,劫后余生的感激,只能深埋心底,没办法说半个字,其实这些年里边,芦岛没少挨白眼,只比雨龙宗和桐叶宗稍好几分,这份委屈,找谁说理去?好像也没法说一句。
陈平安站起身,笑眯眯一板栗敲下去,那小刺头抱住脑袋,只是没恼火,反而点点头,稚嫩脸庞上满是欣慰,“难怪我爹说二掌柜是个狗日的读书人,翻脸比翻书还快,看来是真的隐官大人了。”
“那咱们击掌,走一个。就当相互认识了。”
那老元婴剑修一挥袖子,似乎觉得这个贪生怕死之徒,太过碍眼,早早滚蛋。
芦岛老金丹微微讶异,“陆剑仙难道不曾兵解离世?”
陈平安便不再多说什么。
芦岛与那雨龙宗,是一处衔接倒悬山旧址和桐叶洲的枢纽重地,竟然只有一位元婴剑修坐镇其中,而且还是从南婆娑洲跨海至此,是不是可以说,天下当真太平了?故而南婆娑洲不但成功守住了一洲山河,大战落幕后,犹有余力抽调修士跨海驻守?那么自己这三梦,到底梦了多久,蛮荒天下的上五境大妖何在?难不成都已被浩然天下绞杀殆尽?不然雨龙宗和芦岛这样的重地,必然有杀力出众的上五境修士负责把守,而且最少得有两三位。若是处于收官阶段,以飞升境大修士领衔,二三十位上五境联袂截断妖族去路,都不过分。
老金丹说道:“曹仙师擅自潜入芦岛,还触发了造化窟禁制,坏了我们师门规矩,需要走一趟祖师堂。”
小妍怯生生问道:“鱼呢?”
陈平安依旧以合拢折扇敲打手心,仰头眯眼望去,是浩然六大照妖镜门类之一的素月镜。看那年轻修士泄露出来的心神气息涟漪,再加上掐诀雷法迹象,应该是配合了雷法旁门当中的神雷一道术法,专门用来压胜妖族和山泽精魅,以及杀伐古怪鬼物以及祀典不正的淫祠神灵。
虽然面无表情,实则内心神动不已,差点都以为此人是嬉戏人间与晚辈开玩笑的自家祖师、或是自家大瀼水的客卿了。不然如何能够一语道破天机。
年轻剑修高高举起手臂,所持古镜,激射出一道璀璨光亮,澄莹洞彻,笼罩住造化窟门口的那位白衣少年。
陈平安没好气回了一句,“催催催,催个锤儿么,鱼儿呼朋唤友,喊它家老祖宗来,赶路不需要时间啊。”
下五境剑修七个,洞府境剑修两个,白玄,玉牒。
骨头极硬的玉圭宗,怎么收了这么个客卿。莫不是那桐叶宗的客卿吧?
孩子们多有小鸡啄米附和。
然后开始闭目凝神,凭借那根纤细鱼线的细微震颤,寻觅四周的水中游鱼。
亏得他将巅峰十剑仙里边的老聋儿给扔到一旁,换成了年纪轻轻、境界还不高的隐官大人。
陈平安当下袖中多出了一件咫尺物,也没什么好忧虑的,是崔瀺赠送,并未设置山水禁制。
姜尚真还活着,还当了玉圭宗的宗主?
陈平安行走在海上,风雪又起。
那位仙人境女修笑道:“雨龙宗一带,周边大小妖族,都已经被我杀绝了。怀疑你们做什么。”
只是这符舟渡船远游,太吃神仙钱啊,陈平安仰头望去,希冀着路过一条由西往东的跨洲渡船,比起自己驾驭符舟跨海远游,后者显然更划算些。而且这拨孩子,既然来到了浩然天下,难免需要与剑气长城以外的人打交道,渡船相对安稳,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,只可惜陈平安不奢望真有一条渡船路过,毕竟桐叶洲在历史上太过闭塞,没有此物。
陈平安说道:“第一,不许对任何人说自己的家乡。我接下来每天都会教你们宝瓶洲和桐叶洲的两种雅言。”
三位剑修腰间都以金色长穗系有一枚玉印,古老篆籀,水纹,雕琢有一把袖珍飞剑。
从遇到崔瀺,到莫名其妙置身于芦岛造化窟,反正处处透着诡谲,入乡随俗,习惯就好。
陈平安蹲在地上,伸手揉了揉眉心,“报名字。”
在芦岛,陈平安什么都没有多问。
梦好像是真的,真的好像是做梦。
陈平安沉默许久,突然问道:“今儿宵夜,咱们要不要吃炖鱼?海鱼跟河鲜的滋味,还是不一样的。”
那女子剑修愤懑道:“桐叶洲这种人最多!逃命的能耐,天下第一!如今倒好,没仗打了,一个个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占便宜了,随便打杀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