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你更换位置,不会害得你前功尽废?”
陈平安笑问道:“龙君前辈,我就想不明白了,我是在巷子里踹过你啊,还是拦着你跟离真抢骨头了?你们俩就非要追着我咬?”
然后陈平安心底就生出一个感觉,这个崔瀺,但凡脑子没病,就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送信。
崔瀺说道:“赶紧让那托月山大祖打破天幕窟窿,我倒要看看那些被礼圣阻滞的远古神灵,能够在我宝瓶洲折腾出些什么。”
流白恍然,轻轻点头。
龙君望向对面,“这小子性情如何,很难看破吗?一切被视为他眼中可见之物,无论距离远近,无论难度大小,只要心神往之且行之有路,那他就都会半点不着急,默默做事而已,最终一步一步,变得唾手可得,但是也别忘了,此人最不擅长的事情,是那无中生有,靠他自己去找到那个一。他对此最没有信心。”
那个老和尚暂时还不确定身在何方,最大可能是已经到了宝瓶洲,可这仍然在托月山的预料之中。
周密问道:“所谓‘时机适宜’,是宝瓶洲成功阻滞蛮荒天下大军北上,最终两座天下僵持不下之际?”
没了龙君的剑气压制,遮蔽半座剑气长城的山水禁制重新关门。
故而空有境界,心神日渐憔悴。
原本毫无意义,只会徒增烦恼。
龙君淡然道:“一个年轻人,能与我有何仇怨?只是任何一个想要成为陈清都第二的剑修,都该死。”
龙君讥笑道:“不过悟出一点粗浅的白骨观,以此洗涤心湖戾气,心情就好了几分?禅味不可着,死水不藏龙,禅定非在定时定,你还差了十万八千里,不妨说句大实话,白骨观于你而言,便是实打实的旁门左道,渐悟万年也顿悟不得。便是看出了自身化作极尽白净之骨,念头倒下,由破及完,白骨生肉,最终流光溢彩,再心神外放,无量无边皆白骨杂处,可惜终究与你大道不合,皆是虚妄啊。只说那本书上,那罄竹湖所有枉死众生,真是一副副白骨而已?”
老大剑仙陈清都,曾经见到一位“故友”之后,也曾有一番感慨,若是他在光阴长河当中,逆流而上一万年,重返战场,足可问剑任何一位“前辈”。
三者早已熔铸一炉,不然承载不了那份大妖真名之沉重压胜,也就无法与剑气长城真正合道,只是年轻隐官此后注定再无什么阴神出窍远游了,至于儒家圣贤的本命字,更是绝无可能。
但是如果流白面对心魔之时,那个年轻隐官已经身死道消,那么流白跻身上五境,反而恨不得心魔是那陈平安。
到时候被他归拢起来,最终一剑递出,说不得真会天地变色。
山下的凡夫俗子,懵懵懂懂,不知命理阳寿,故而不知老之将至,不知哪天才算大限将至。
龙君说道:“一切作为皆在规矩内,你们都忘记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了,读书人。自省,克己,慎独,既是修心,其实又都是重重约束在身。”
流白先前虽然跻身了元婴境,非但没有太多欣喜,反而忧心忡忡,简直比跌境还不如。
陈平安转移视线,与那流白说道:“还不走?我再怜香惜玉,也是有个度的。”
随着一位位托月山剑仙胚子的各有所得,一份份剑运的大道流转,自然而然,就会使得对面半座剑气长城越来越单薄,使得那个家伙的处境,越来越岌岌可危。因为那半座剑气长城的稳固程度,与剑道气运戚戚相关,相信那个与半座长城合道的年轻隐官,对此感知,会是天地间最清晰最敏锐的一个。
扶摇洲一位飞升境。此外还有桐叶洲太平山老天君,太平山山主。扶乩宗宗主嵇海。三位书院圣人,其中就有君子钟魁的先生,大伏书院山主……
龙君点头道:“若是他无法跻身玉璞,只能以真元婴、伪玉璞的稀烂境界,继续死守城头,更好,刘叉一剑下去,将对面城头再一斩为二,他就要被伤及大道根本,半死不活,刘叉再多几剑,人依旧不会死,可是他的修道一途,就算彻底毁了。剑道先于武道行至断头路,他与剑气长城的合道,就变得名不副实,便是让他跻身了十境武夫又能如何?任人宰割,坐地等死罢了。迟早有一天,无论是我,还是故地重游的你,或是绶臣,斐然,谁来出剑,其实都一样了。剑剑伤他大道根本。”
崔瀺身形缓缓凝聚在周密眼前。
而那个被离真羡慕的年轻隐官,腰间悬佩斩勘,正在城头上缓缓出拳。
离真问道:“你为何如此针对陈平安?”
甲子帐下令,针对对面那半座剑气长城,设置了一道极具威势的山水禁制,彻底隔绝天地,流白可以清楚看到对面风景,对面城头看待此处,却只会白雾茫茫。
龙君笑道:“虽说只剩下半座剑气长城,陈清都这把老骨头,确实让人有点难啃。给你熬过了这么些年,确实值得自傲了。”
龙君只是转头望向北边那座城池遗址。
离真望向对面,喃喃道:“很羡慕你啊。”
龙君懒得言语。
在对面那半座剑气长城之上,蛮荒天下每斩杀一位人族大修士,就会在城头上篆刻下一个大字,而且甲子帐似乎改了主意,无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