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秀才突然问道:“凉亭外,你以一副热心肠走远路,路边还有那么多冻手冻脚直哆嗦的人,你又当如何?这些人可能从未读过书,酷寒时节,一个个衣衫单薄,又能如何读书?一个自身已经不愁冷暖的教书匠,在人耳边絮絮叨叨,岂不是徒惹人厌?”
按照裴钱的说法,就是有杀气!
郦采听到少年言语后,晃了晃酒壶,笑道:“不是他们心眼少,是那个陈平安心眼太多。”
齐景龙无奈道:“不是这么个意思。”
白首一屁股跌回竹椅,双手抱头,喃喃道:“这下子算是扯犊子了。”
反正宝瓶洲和北俱芦洲的两洲大势走向,谍报上都有,问题不大,都在预期内。
种秋笑道:“听闻油囊湖有烂熟酒,我来出钱,请文圣先生喝。”
一位穷酸老先生也沉默许久,才开口笑道:“时隔多年,先生好像还是囊中羞涩。”
那座仿造白玉京,已经顺利搬迁到崔东山身后这座大骊陪都当中,墨家游侠许弱,坐镇其中,五岳山君皆可持剑杀妖。
齐景龙睁开眼睛,点头道:“看出来了。”
茅小冬眼观鼻鼻观心,纹丝不动,心如止水。
小姑娘笑眯起眼,然后客气道:“喊我大水怪就可以了。”
郦采心情转好,大步离去。
崔瀺在跻身飞升境后,还得到了一个本命字,瀺。
白首挥挥手,“你赶紧养剑养伤啊,跟我这个得意弟子说话,哪来这么多规矩。”
李宝瓶他们踩在雪地里,咯吱作响。
自己这位先生,个子不高,学问却地厚天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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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首说道:“你在山头的时候,我练剑可没有偷懒!”
除此之外,崔瀺还与一位以桀骜不驯著称于世的的中土儒家圣人,借来了一个本命“水”字,原因很简单,对方脾气极差,但是他这辈子只佩服一人,正是崔瀺。对方当然不是仰慕崔瀺的离经叛道、欺师灭祖,而是由衷欣赏崔瀺的学问。
米裕赶紧起身道:“长命姐姐难得来山上做客,坐下说话。”
只需看那《彩云谱》,以及被山上神仙奉若至宝的随笔字帖,就知道崔瀺是何等博学多才了。
茅小冬笑着点头,“很好。治学论道与为人处世,都要这般中正平和。”
本以为老王八蛋会留在大骊京城,或是干脆在最北边,盯着那条新开辟出来的道路。
陈李忍不住问道:“师父,北俱芦洲的修士,心眼怎么都这么少?”
一洲腹地所有藩属,皆需出兵一半,赶赴大骊指定处据守屯兵。其余修道之人,山水神灵,本该全部前往沿海,不过可以让藩属君主代为缴纳一笔神仙钱,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小钱,一旦发现有任何疏漏,大骊直接问罪藩属君王。
不是因为想起了陈平安所以郁闷,而是想起了这个真心爱喝酒的朋友,可能很久很久都要喝不上酒。
白首很少看到自己师父如此的意气风发。
老秀才甚至觉得自己弟子收取的学生们,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。
在大骊陪都外城墙的墙根道路上,让正骑着高老弟瞎逛荡的崔东山比较意外,见到了那个从北俱芦洲赶回的老王八蛋。
原来柳质清没有立即去往太徽剑宗拜访齐景龙。
这位大骊国师沉默片刻,“想到了,未必能够立即摆脱困局,但是可以帮他赢得更多时间。”
齐景龙收到密信后,嘴角翘起,然后看了眼那个好不容易恢复几分生气的弟子。这下子齐景龙是真不忍心道破真相了。
柳质清已经打算在元婴瓶颈之时,选一处比金乌宫更热闹的山下市井,或是江湖或官场,一看数十年甚至百年的人心。
这个时候,白首其实挺想念裴钱的,那个黑炭丫头,她记仇就是明摆着记仇,从不介意别人知道。每次在小账簿上给人记账,裴钱都是恨不得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记账的。这样相处,其实反而轻松。何况裴钱也不是真小心眼,只要记住某些禁忌,例如别瞎吹牛跟陈平安是拜把子兄弟,别说什么剑客不如剑修之类的,那么裴钱还是不难相处的。
陈李立即起身朗声道:“谨遵师命!在所不辞!”
这位魏山君还真没想到,蒋去没有剑修资质,竟然还能学符。
果不其然,柳质清又开始了。
茅小冬赶紧起身,“弟子愧不敢当。”
米裕毕竟是个剑仙,当然看得出这些轻重、深浅,估计蒋去以后结个丹都要登天难,更大可能,是止步于观海境,运气好点,撑死了龙门境。
先是云上城徐杏酒登山做客,二话不说就开喝,自己劝都劝不住。
茅小冬抚须而笑,比较欣慰。心中积郁,随雪落地。
来我落魄山中,谁谈境界谁最俗。
张嘉贞也不敢打搅米剑仙的修行,告辞离去,打算去山顶那座山神祠附近,看看落魄山四周的山水风景。
太徽剑宗,翩然峰上。
交情不够,酒量来凑,继续喝酒。
茅小冬又是愧疚。
陈李哀叹一声,“行吧行吧。师父都对。”
但是齐景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