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一个钱字,魏檗的名声都已经烂到北俱芦洲了。
齐景龙反而喝得比柳质清要多些。
老秀才好像自言自语道:“亭如人心休歇处,有些世道如这风雪,怀揣着几本圣贤书,知晓几个圣贤理,走出凉亭外,便能不冷了吗?”
崔东山立即收敛笑意,正色道:“如何补救?”
“米剑仙,别嫌我一个外人多嘴,像我们这些可以算是当长辈的,一句无心之语,一个自己没在意的眼神,可能就会让某位晚辈挂念很久,所以我们还是慎重点。还真不是传道授业、打打骂骂那么简单的事情。”
米裕一手持酒杯,一只手肘斜靠石桌,望向蒋去的背影,米裕撇撇嘴。
高幼清突然开心道:“咱们隐官大人,可从不会沾惹草。”
如今又来了个找自己拼酒如拼命的柳质清。
周米粒突然又皱起眉头,侧对着张嘉贞,小心翼翼从袖子里伸出手,摊开手心一看,不妙!钱咋跑了?
裴钱不在身边,自己都好久没捡着钱了!
崔瀺淡然道:“最好的结果,我可以将一座蛮荒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,很有意思。最坏的结果,我同样不会让陈平安身后那个存在,将天下大势搅得更乱。”
一位担任侍女的艳鬼,瞥了眼篝火旁某个位置,心有余悸,因为当年那少年就是坐在那边,暴起杀……鬼。
憋了半天,崔东山十分别扭道:“你愿意做这些,已经很不容易。”
茅小冬赶紧直腰,又微微佝偻,牙齿打颤,激动不已。又毕恭毕敬称呼了一声先生。
那我心情就很不错了。
白首学那裴钱呵呵一笑。
柳质清愣了愣,“远游境?”
夫妇二人,年年酿酒,酒水越来越多,可惜一直没能等到喝酒的那个人。
金乌宫刚刚跻身元婴的剑修柳质清。
老秀才使劲点头道:“对喽对喽。”
只是这一次柳质清只是喝了一口,并未多饮。
不料柳质清刚开了个话头,白首就一个蹦跳起来,“别说别说,我不听不听!”
少年对于整个浩然天下的第一个、也是最大的印象,就是那位他最佩服、最神往的隐官大人。
老秀才走在小宝瓶和曹晴朗之间,左看右看,满脸笑意。
老秀才竟是也没有生气,反而神色温和道:“知己不知是知也,也不算全然无用。再接再厉便是。”
齐景龙笑道:“那就再说一个,给他人一些不讲我之道理的余地。”
种秋和曹晴朗当初离开剑气长城后,与崔东山、裴钱分开,后者返回宝瓶洲,他们却游历了南婆娑洲的醇儒陈氏,再来到中土神洲,负笈游学,一走就是数年之久,最终来到了礼记学宫,听闻茅山主和李宝瓶刚好在学宫求学,就在这边停步。
崔瀺说道:“当聪明到一个份上,就要赌一赌运气了。他跟你不一样,你看过就算了,可是在剑气长城,只要看到这本书,以他的性子和处境,一定会反复翻阅。”
柳质清愈发一头雾水。裴钱的那个说法,好像没什么问题,无非是双方师父都是朋友,她与白首也是朋友。
曹晴朗在礼记学宫,挑灯夜读书。
老秀才听得愈发神采飞扬,以拳击掌数次,然后立即抚须而笑,毕竟是师祖,讲点脸面。
书中唯一一个崔字,又在第十一章。
崔东山说道:“老和尚也一样。”
出关之后,与在剑气长城新收的两位嫡传弟子聊聊天,郦采斜靠栏杆,喝着酒水,看着湖水。
原先还心存侥幸的白首,已经快要崩溃,硬着头皮追问道:“她的眼神视线,是不是稍稍带那么一丢丢的偏移?!”
老秀才无奈道:“错什么错,是先生太不计较礼数,学生又太重礼数,都是好事啊。唉,小冬啊,你真该学学你小师弟。”
蒋去要比自己开朗和聪明太多了,在骑龙巷那边已经混得很熟,还喜欢一个人出门,每次返回铺子都有各种收获。张嘉贞就做不到,只能是石柔掌柜交给他做什么事情,就守着一亩三分地做什么。
出人出力,还要出钱,最不济也要出人心,都有事可做,所谓人心,就是将来许多藩属小国的御用文人,会用笔杆子,为以后前线轰轰烈烈战死之人,写些既不昧良心又能为自己、为他人皆挣着好处的道德文章。
张嘉贞笑着摇头道:“很信,也不郁闷。所以我想以后有机会,跟韦先生学点术算,让自己有个一技之长。可哪怕是学了粗浅的术算,入门的记账,我估计自己也只能做点死脑筋的事情,争取以后当个市井铺子的账房先生,只与金银、铜钱打交道,可能这辈子都见不着神仙钱。但是也好过我每天无所事事,根本不知道能做什么。”
实话是实话,可这会儿说这个,真不合适。喝酒之前,喝酒之后,随便你聊。
在别处仙家山头,哪里会计较这种鸡零狗碎的小事。
齐景龙笑着点头,然后将密信交给柳质清,“裴钱在信上,关于喝酒一事,与你我都一并道歉了。”
哪怕回到太徽剑宗翩然峰之后,其实也比游历之前,勤勉不少。
老秀才坐